吃蟹这件事,如何用克苏鲁风格写出来?

克苏鲁风格:

1
那是个无比阴郁的周六中午,好友邀我去一家小餐馆吃蟹。
虽是午间,但四周冷飕飕的,我不由得裹紧身上的衣衫,与好友一同步入餐馆。
好友熟稔地带我到一处入座,餐馆里已经坐满了安静就餐的食客,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盘香蟹,食客们的嘴巴不停嚼动,细听的话,能发现“哔咔”甲壳破碎的声响。餐馆很昏暗,看不清脸。
这样的环境安静得让人发慌。这里并没有大排档那般热闹嘈杂,反而像庙宇。几乎每个人都忙于将桌上的螃蟹分解开来。
没等多久,老板也把香蟹端在我们面前。身边的好友马上食指大动——只见香蟹身上的缚绳被快速解开,接着好友右手一按一推,香蟹身体马上被一分为二,只剩下一些丝线连着,接着一股怪异的香味从被拆解的死物那儿发出。
好友囫囵吞下后,见我皱眉,“第一次吗?”
我轻轻点头,为了不让他嘲笑,于是有样学样地动起手来。
2
眼下,这团东西缩在光洁的碟子上,散发着一种不详的气息。
它被缚绳五花大绑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些神话传说里,被束缚着的邪恶生物。只要把它们解开,世界就会陷入恐慌与混乱。
随后我嘲笑自己:怕什么,它都已经死了。
于是我捏着绳子一头,往上一拉,缚绳被解开。也是此时,香蟹的几条腿慢慢伸展开来——瞬间,我抖了一下,仿佛自己亲手解开了一头被封印许久的怪物。
来不及让自己害怕了,我像是向它挑战一样,迅速移向香蟹右腿(我现在暂时没勇气拆开它的壳),“咔”的一声脆响,它尖细的右腿被我拆了出来,末端十分锋利,像圆规一样,我感到不舒服。而且,香蟹的腿上满布着细密毛发,我想起了蜘蛛那细长的脚。
颤颤巍巍地将蟹腿残肢送往口中,后槽牙压住蟹腿,顷刻之间,它的右腿就在我口中粉身碎骨。
见状,好友问我,“好吃吗?”
我含糊不清地说“好”,然后把稀少的肉末还有些许甲壳残渣咽进胃中。
重复几次后,我已经习惯把香蟹分肢,但还是不敢直视它焦红的背甲,那地方像一面明晃晃的盾牌。
3
当它的腿被堆在餐桌上七零八落时,我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然后瞄了一眼旁边,看到好友已经快要收尾了——他手上那只蟹,只剩下可怜的半边身子。剩下的半边,一部分进入好友的腹中,另一部分变成桌上的碎壳。
我鼓起勇气,触碰了它的背甲,然后根据好友的指导,按住蟹掩,一滑一拉,整个香蟹被我破开,所有脏器暴露在我眼中。
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幅景象:椭圆形的生物上,身体被破开,露出了曾经的脏器——它的心脏,它的胃部……如今已被食客列为“不可食用”的东西。
在这椭圆形的顶端,还残存着香蟹的眼珠。两颗小小的湿润球体,似乎在哭号。
捏着香蟹的身体两侧,往中间一折,它内部的蟹黄暴露了出来。接着我凑近这些诡异的黄色物质,吃了一口。
立刻,我的口腔间就出现了怪异的反应。牙齿像被黏在一起,很难嚼动,舌苔上漫起了苦涩。我强压着这反胃的口感,问好友:“蟹黄究竟是什么?”
“蟹黄啊……”
好友停下手上的动作,“蟹黄就是蟹的 █ █ 啊。”
4
█ █ …… █ █ ……
大脑慢慢地回响着这句话,我像是听见了可怖的远古怪物的呼唤。身上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只觉得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手指僵硬,然后那只剩下半块的香蟹,从指间滑落,摔在碟子上,“哐当”一声。
食客们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看着我这边。他们都隐藏在阴影里,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一丁点亮光,嘴角残留着蟹黄。而他们嘴上,还咬着蟹腿。随着咀嚼动作,那根蟹腿也在一上一下晃动,像这群食客的触须。
我倍感压力,头晕目眩地低头。白花花的碟子上,我直视着香蟹湿润的双眼,那一刻,它仿佛活了过来一样,我竟然看到它的眼睛动了一下——尽管它的动作十分微小。
很快地,我便明白了过来:假如它,并没有死去呢?
假如它还在活着呢?它是不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即便身上的脏器都被剜去,它依然默默承受着这一切酷刑?
它的目的,自然是把蟹黄注入人体内,好让自己的生命繁衍下去……你看,那些人,不是都被转变了吗?
当我这么想时,好友把一只新盛上来的香蟹递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还吃吗?”
在我眼中,香蟹的身体忽然暴涨起来,它的蟹腿在疯狂蠕动,双眼冒着残忍而痛苦的目光——它想要报复,但它必须忍耐,所以它在暗暗挣扎,怒气冲冲地直视着我……我呆住了,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回过神来,那只香蟹它已变成正常大小,焦红的背甲正对着我。
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了。我摔下碗筷,慌不择路地离开餐馆,背对着那些好奇、不解的目光,夺路狂奔。
站在大街上,仿佛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为自己的离开感到庆幸。我并不知道,那位留在餐馆的好友之后变成了怎样。
5
现在,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了好几天,我变得焦虑多疑了起来。每到夜晚,总会做噩梦。
梦中,这群螃蟹怪物成群结队地向我走来,它们身上冒着冲天的火光,似乎刚从地狱缝隙里爬出。它们身形巨大,我们人类在它脚下,仿佛蝼蚁一般,我觉得它那尖细的小腿,就可以将我们轻而易举地撕开两半。
这群怪物围绕着我,从断肢处喷涌出难闻的黄色液体,很快,我全身都浸没在黄色的海洋里。我在这黏稠的黄色液体里寸步难行,惊慌不已,绝望得想要逃走,然后它们用那看了一眼就会让人发疯的背部对着我——瞧瞧,它们的背上满是腐烂、散发着恶臭的脏器。而那颗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咕——苏——鲁——咕——苏——鲁……”
这群怪物嘶哑地说着话,仿佛远古的呼唤,那腔调让人极度不快,它们好像在用尽全力嘶喊。我知道它们想要什么,应该是我的灵魂吧……
我没有回应它们的呼唤,而是让自己拼命逃出了那恶臭的黄色海洋……但渐渐地,我发现梦境中,“海洋”的水位在不断上涨……第一次是脚脖子上,第二次是腰间,昨天是胸部……
我并不知道今晚会怎样。
但我至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的灵魂会被这可怖的呼唤给拉扯出来,而我的身体,则变成了它们滋生的温床。我不禁浑身战栗。
这群怪物,它们将会生生不息。
——END——
*本故事纯属虚构。大闸蟹还是蛮好吃的_(:зゝ∠)_
不过我不敢直视这外形(好像蜘蛛还有《异形》的抱脸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