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之六
不再扯太远，回到主题。
他们来了。我进门只说了这么一句，受害者没有吭声。宿舍里挤满了人，而烟雾的浓度足以让大家全部浮起来。我没有关门，清鲜的冷风灌进来，里面的云海开始无声息地瓦解。一群人呼啦啦冲出去，在纷乱的脚步声里，我听见背后砰的一声，门遭到重重一击，想必跟铅封一样严实。
跑的时候好像可以什么都不想，身体的急促让精神的圆心平缓。在操场上站定，呼呼喘气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很害怕，两手微微发抖，而最强烈的感觉却来自小腿肚子，它像绑上了沙袋，下坠的同时竟然有异样的酸胀，这种酸胀在加速流动，我猜那是血液。
必须马上开始，哪怕不是即刻就打，我也得动起来，站在原地会让恐惧愈演愈烈。幸运的是，此刻还真有事可做。东西呢？一位大哥问道。我朝前指了下，然后所有宿舍出来的人跟在我后面去取。
我从未觉得操场这么黑暗，因为只要稍有点距离的人和物，就看不清楚了。而它又是如此的实实在在，我觉得我们踏在某个新星球的表面，无尽的矿藏，茫茫的空间里未来辽远无限。那些闪烁的烟头，像谦虚的探照灯。
两方的人马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峙，拿到管子的就立马加入我方队伍。班里的，社会上的大哥们朝队伍的最前面走去，其余的补充到两翼和后侧。
两年后一位大哥去天津上自考，常有楼道里的外地帮派首脑前来发放砍刀和棍棒，然后给根烟，简单说下时间地点。发武器只为让你凑个人场，远远站在队伍的后面以壮声势。一旦开打，你可以掉头就跑，手里的家伙拿还是丢，视情况的危险性而定。原来可以这么搞哇。
当初我们是不朝这方面想的。来的就得都上，不上就不用来了。头脑简单的华北青年。
东西发完，我还蹲在地下，低头去拉拉链，这时候我听见两方阵前说话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贝，接着就是集体向前运动的声音，声音并不闹腾，很快就散开，分割成琐碎的单位，无规则的起伏。开打了。
没有人蠢到喊打喊杀，可绝大多数人难道是沉默的战斗着？
这种合乎情理的场面神秘、骇异，简直不可接受。你想象一下，一个漆黑的操场，几十个人在打斗，多半人应该是咬紧牙关，绷住咬肌和眼神，高度集中精力的。别忘了，你再集中也很难彻底看清楚对方，你其实在和一团危险的轮廓战斗。
开打时离我最近的是后三排的打架老手。咱俩一起去。他的话缓解了我的恐惧，我俩一道向前跑了几步，这一跑，就又顾不得害怕了。
他们来了。我进门只说了这么一句，受害者没有吭声。宿舍里挤满了人，而烟雾的浓度足以让大家全部浮起来。我没有关门，清鲜的冷风灌进来，里面的云海开始无声息地瓦解。一群人呼啦啦冲出去，在纷乱的脚步声里，我听见背后砰的一声，门遭到重重一击，想必跟铅封一样严实。
跑的时候好像可以什么都不想，身体的急促让精神的圆心平缓。在操场上站定，呼呼喘气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很害怕，两手微微发抖，而最强烈的感觉却来自小腿肚子，它像绑上了沙袋，下坠的同时竟然有异样的酸胀，这种酸胀在加速流动，我猜那是血液。
必须马上开始，哪怕不是即刻就打，我也得动起来，站在原地会让恐惧愈演愈烈。幸运的是，此刻还真有事可做。东西呢？一位大哥问道。我朝前指了下，然后所有宿舍出来的人跟在我后面去取。
我从未觉得操场这么黑暗，因为只要稍有点距离的人和物，就看不清楚了。而它又是如此的实实在在，我觉得我们踏在某个新星球的表面，无尽的矿藏，茫茫的空间里未来辽远无限。那些闪烁的烟头，像谦虚的探照灯。
两方的人马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峙，拿到管子的就立马加入我方队伍。班里的，社会上的大哥们朝队伍的最前面走去，其余的补充到两翼和后侧。
两年后一位大哥去天津上自考，常有楼道里的外地帮派首脑前来发放砍刀和棍棒，然后给根烟，简单说下时间地点。发武器只为让你凑个人场，远远站在队伍的后面以壮声势。一旦开打，你可以掉头就跑，手里的家伙拿还是丢，视情况的危险性而定。原来可以这么搞哇。
当初我们是不朝这方面想的。来的就得都上，不上就不用来了。头脑简单的华北青年。
东西发完，我还蹲在地下，低头去拉拉链，这时候我听见两方阵前说话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贝，接着就是集体向前运动的声音，声音并不闹腾，很快就散开，分割成琐碎的单位，无规则的起伏。开打了。
没有人蠢到喊打喊杀，可绝大多数人难道是沉默的战斗着？
这种合乎情理的场面神秘、骇异，简直不可接受。你想象一下，一个漆黑的操场，几十个人在打斗，多半人应该是咬紧牙关，绷住咬肌和眼神，高度集中精力的。别忘了，你再集中也很难彻底看清楚对方，你其实在和一团危险的轮廓战斗。
开打时离我最近的是后三排的打架老手。咱俩一起去。他的话缓解了我的恐惧，我俩一道向前跑了几步，这一跑，就又顾不得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