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琅琊

今天又迎着斜阳一路向西去了我姥姥家、虽然姥姥姥爷不在了、可我依然会叫那里是姥姥家、路上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说小时候你骑自行车载我回姥姥家要两个小时吧老妈说 起码得两个半、那时候你皮、半道还要吃的要喝的就得骑三个小时。后来坐公共汽车要一个半小时、那时候的车晃的真是慢、慢慢悠悠等不到人就不走。后来老爸有了一辆摩托车、我们五十分钟就可以到姥姥家了、那时的我还没这么胖、一辆摩托车可以载着我爸我妈最后把我夹在中间。那时候的路感觉那么长、两边有无尽的大白杨树、树那么高好像长进了云彩里、因为离着海边近、有时早晨出发还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海面、公车在一个又一个的村子里穿梭、带走了这个贫瘠之地的人儿、满载着他们的梦想、到远方。

上高中的时候、姥姥患病瘫痪在床、母亲每三天回去住两天给姥姥换洗衣服擦洗身体、我有时放月假跟着一起回姥姥家、那时候还要站在公共汽车上、一起晃晃悠悠的去远方、车上的人们互不相识、但都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胡侃、那个年代的人们都有莫名的亲近感、不像现在、即便是在街上遇见了老相识也会默契的假装互相没看见躲开了好久不见的寒暄。

初三的那年夏天是我在姥姥家住过的最后一个暑假、小时候特别喜欢住在姥姥家、不只是因为有表哥表妹表姐一起玩耍、还有三个舅舅舅妈的宠爱，三个舅妈每天都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我吃过很多没吃过的美食、大舅妈家的茄子把、炸茄盒、虾酱；三舅妈家的大馅饺子一直都会给我留着、果园里的大苹果大甜瓜草莓肯定是给我吃的；小舅妈做啥都要放糖、花生米要放糖西红柿要放糖、馒头要蘸糖才好吃；孩子是容易满足的、每天中午表哥都会带我去捉知了、那时候表哥在我心里的地位相当的厉害、他会做很多手工活、给我用木头刻一个懒老婆、给我叠大宝、用竹竿给我做枪、给我堆雪人、给我做能在水里开的船、厉害啊。最忘不掉的是每次回家姥爷都会在村口等着我、我还没进门我就高喊姥姥姥爷我回来了、姥姥都会笑盈盈地跑出来说我的大老虎外甥回来了、然而最爱的姥姥姥爷早已不在身边、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吉祥泰然。

现在的我开着车子走在新修建的路上、只需要25分钟就到达姥姥家了、一回到那条熟悉的路上就不自觉的轻快起来、可是老人家没等我长大、每次回舅舅家我都会去姥姥姥爷曾经住过的院子呆一会、现在里面杂草丛生、屋里已经堆满了杂物、只是当年大炕的屋顶上到现在还贴着1995的新闻报纸、小时候我会在姥爷被窝里问上面写着什么、姥爷会用胡子扎扎我让我快睡觉、半夜姥爷会磨出他的小酒壶匝一口、他是爱喝酒的人、喉癌结束了他操劳的一生、最后的时光我给他刮的西瓜瓤喂他吃他说好想喝一杯酒、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是爱开玩笑、这院子里的猪圈也长满了杂草、姥爷是养猪能手、我现在这么胖还真跟小时候在姥爷家住有关啊。

看着四周的石头墙、早已没了当年的惬意、那些坐在小板凳吃西瓜的晌午、那些点着艾草乘凉的夜晚星空、那些姥姥亲手养的小猪鸭子小兔子、那盆姥姥亲手炒的茄子把。

回来已是晚上、这个过了六点就安静地冒着炊烟的小村子、让我想起了五岁那一年、妈妈牵着我走在夏河城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就那么倾泻下来、洒在了回娘家的母子身上、没有左手一只鸡也没有右手一只鸭、有的只是对家的向往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