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爷爷教过我的事
爷爷去世是在我小学读六年级的时候。 我记得那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学校放学后我和弟弟一块走路回家,走出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便大老远看见爸爸开的车,我和弟弟很高兴的招招手示意爸爸,欣喜过后才发现爸爸和平时有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是爸爸的头上披戴了每当村里有人去世的时候,家里的亲戚都会在手臂上、头上戴上披上的白的发黄的麻布,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由心里抵触,不敢问爸爸发生了什么,但也忍不住小声的问了爸爸,爸爸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开着车,反倒是弟弟开口说,你是不是傻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默默的走回到村里去,大老远就看见老家好多人聚集在家门前,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爷爷的事,从那些言语中我明白了是爷爷去世了,我很难过眼泪流出来了,可我一点也不想哭,因为我觉得哭会很丢脸,可眼泪止不住,我故意找事情做,找脸盆洗洗手,找爷爷躺在哪?老家的房子光线不好,一进去只有房门能透光,我偷偷的打量四周想看看爷爷在哪?房子很窄可我怎么也看不见他,小声的问弟弟,知不知道爷爷在哪?弟弟说:“在床上躺着呢”我回头一望,只看见了黑黑的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弟弟说:“爷爷已经换了寿衣,脸上盖了一张粗糙的白色卫生纸”我不知道如何反应,记忆也断开了。
因为计划生育,我出生之后就马上被我的姨奶奶抱回家养着,直到1岁又去到了我的爷爷奶奶家,在记忆里我的爷爷很疼我们家三姐弟,当然最疼的还是我的弟弟,待在爷爷奶奶家的日子记忆很模糊,成长过程中陆陆续续的听大人说起小时候的事结合自己一节节的记忆,回想起了很多那些爷爷教会我的事。
爷爷教我唱儿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送礼别,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的说了声,叔叔再见”。欢快的儿歌里掺着爷爷的笑脸。这些都是爷爷给的爱。
爷爷教我教垃圾还夸我眼睛亮。爷爷当时住在三伯父家替他们看房子,房子在县城,当时县城还很旧周围都在建,爷爷带着我去楼下的建筑工地边上捡螺丝钉卖钱,一把铁钳,一个废弃水泥袋,一老一小慢慢的用眼睛搜索着,那些水泥灰里那些木棍上都是我们搜寻的地方,我那是还特别小,与爷爷一块出去捡垃圾就像发现宝藏一样,一会一个一会一个的把水泥袋装的沉起来,爷爷夸我眼睛亮特别会找,两下能找好多个,爷爷一夸我就更有兴趣了,使劲看使劲找,这些都是爷爷给的爱。
爷爷自创的苍蝇拍。老家在山脚下,背后是大山,山上有一小片竹林,夏天到了,家里蚊子多了起来烦人,爷爷便动身砍了一小根翠竹,切成一小条小条竹条,长长的一根,短短的一根,家里废弃的轮胎皮巴掌大块,铁丝一截,开始动手啦!长条加小条凑成十字架模样用铁丝固定,轮胎皮撮几个小孔,竹条上钉孔后用铁丝固定,一个简易的苍蝇拍就完成了,爷爷用它拍在夏天凉凉的地板上声音特别响脆,每到吃饭饭后便开始拍,爷爷拍的最准了,一拍一个苍蝇死掉,我们看的也起劲,想自己试试,可怎么也拍不到,这些都是爷爷给的爱。
与爷爷的记忆绑在一块的,还有那夏日路边的小吃摊的叫唤,那时大家好像都爱好饭后散散步,在我们县城有一种名字响当当的路边小吃叫麻辣螺丝卤鸡蛋,味道好的很。整个这一句话在县城无论大街小巷男女老少没有没听过没见过的,录在喇叭里响亮的招牌,在我们外出沿着潇水河散步时也总是要吃上一吃的,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唆上一整碗螺丝,是夏天独有的美味记忆。而这些也都是爷爷给的爱。
爷爷家的窗台是我的专属宝座。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就爱爬窗台,貌似吃饭也得在上面待着,与窗台发生记忆里最深的事就是有一回,中午在家睡觉,一觉醒来到了黄昏时候,家里没人也没开灯黑漆漆,我怕,爬上窗台往外叫爷爷奶奶,没人理我,怕的特不行就哭的厉害,边哭边摸黑下一楼去开门,想去外面找爷爷奶奶,门从外面锁上了,内心怕的不行,回到楼上爬到窗台,继续等待,等爷爷奶奶回来。大老远看见他们迫不及待下楼,问他们去哪了,我害怕的不行,爷爷奶奶笑笑说:“我们去把废纸箱和废塑料瓶拿去卖掉了”。记忆很深刻的我再也不想有这样的感觉了。
稍稍长大点的我知道爷爷一直有叫我一个村里的小名,名字意思不好我一点也不喜欢,所以当时特别反感爷爷这样叫我小名,直到爷爷去世后的一段时间我跟姐姐聊天还会提起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可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我了。
爷爷的去世是第一个我所熟知的亲人的离开,那时我觉得我的父母都太残忍,他们把亲人的离开就这样毫无顾忌的直接告诉我们,我很难过。可是他们呢?也许更难受吧!爷爷模糊的样子存在在我的脑海里,而这些都是他留给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