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簿

前段整理外婆遗物时翻出的一个电话簿，是外公自己装订的（写在日历的空白背面），上面还有我有模有样学大人写字的笔迹。记忆追远到幼时老家的外公的卧室，窗明几净般的整洁，桌上的摆件、报纸、文书，床头墙上的日历，仿佛都严守家规般待在应该待的位置。床铺也被整理得一丝不苟。对于这间安静的卧室，异常调皮好动又时不时蹿进这个房间的我像极了不速之客。 整座大屋没人的时候，我一人在外公这方小小的清净世界里处着，四周很安静，连隔着一个大厅的外婆卧室里的大摆钟的摇曳声都依稀可闻。我趴在床边，翻着日历，那会能识得多少字已记不清了。一会又扑腾到藤椅上，不厌其烦地摆弄每个小物件，这本电话簿就是其中一样。小时候玩具不多，这些都是有趣的。 不知是否先入为主，看着将近30年前的日历小文摘，竟觉得调性和笔触与时下稍有不同，尤其是标题，想想有点可爱。上面记下的电话号码，时至今日家里几户仍通着，每串数字都印在我脑海中。固话的时光哟。

外公过世后，外婆离开老宅子住到了舅舅家，电话簿成了外婆最贴身的家当之一，和她的老花镜、针线盒、手表放置于一处。外婆平日爱好听闽剧，打四色牌，最多的时间扑在家务上，无微不至照顾家人起居和餐食。她虽认不得几个字，但电话簿里的信息能读懂。想儿孙了，问加班的家人几时到家，有急事找了，就照着簿子里的号码打出去。即使进入手机时代，外婆依然保持着这个传统习惯，偶尔还会拿来让我看看上面的号码是否有变动。 我收了这本电话簿，替先人延续了这个也许他们看来也是无所谓的收藏，只要家里不是连容这几张纸的空间都没有，就让它一直安静地待那儿吧。谁也估不到它最终会尘落何处，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