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郁金香

    2月14日上午，科室里小伙子进进出出，全是给小芳送玫瑰花的。芳龄二十的小芳也许是没有确定恋爱对象的缘故，所以送花的人特多，小芳的心情别提有多灿烂。
    与小芳同一科室的慧是个离了婚且带着儿子的女人，今年三十六岁。慧的办公桌紧挨着小芳的办公桌，看到小姑娘桌上摆满了热热闹闹的鲜花，而自己桌上却冷冷清清，慧不禁想起了自己也曾有过的花样年华。
    记得那年情人节，出差在外的丈夫花了六十元钱给她买了一枝黑玫瑰并连夜赶回家。因工作劳累了一天的慧当时一点都不领情，还责怪丈夫花了半个月工资去买一枝花真是乱花钱。从那以后，慧再也没有收到丈夫送的玫瑰。现在想起来，慧觉得自己太要强了，忽略了生活中的许多色彩。如今回想起那段伤心的婚姻，才明白也不能全怪丈夫无情地离开，偶然还会梦见丈夫在家边做饭边等自己回家的情景。随着小芳办公桌上的玫瑰不断增多，慧的内心就多了一份失落，一份孤独。
    吃过中饭，慧一个人去花鸟市场，想给自己买一束玫瑰。不料每个花摊前都是青一色的男性顾客，而且玫瑰的价格一涨再涨，一枝玫瑰已经卖到二十八元了。可那些站在花摊前的先生们却依然毫不犹豫地往外掏钱。
    慧从一个花摊走到另一个花摊，看到五彩缤纷的鲜花，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心中默默地念着熟悉的花名：玫瑰、康乃馨、太阳花、马蹄莲、郁金香、满天星……她发现今天的玫瑰都不够新鲜、不够精神，不是叶子干巴巴的，就是花瓣有点焦了，简直选不出一枝完美的玫瑰，倒是那簇黄色的郁金香鲜艳娇美，特别漂亮。
    慧问：“老板，黄色郁金香怎么卖？”
    摊主忙着做生意，头也不回地应道：“八元钱一枝。”
    慧改变了主意，马上掏钱买了一枝黄色郁金香。下午提早到办公室，慧趁同事还没有上班，把花儿插在办公桌的可乐瓶上。她很满意这枝黄色的郁金香。这花与对面满桌子的玫瑰相比，简直是一枝独秀。人说室雅无须大，花香不在多， 确实很有道理。
    小芳来上班时惊讶地问：“慧姐，谁送你的郁金香？”
    慧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故意不作回答。她认为让人猜测的感觉挺好。接着，她便去参加市里召开的妇联大会。回来时，慧看见一群男男女女在办公室里议论，但一见到她马上又停止了说话，都装模作样地匆匆离去。慧虽没听清别人在议论什么，但总觉得他们议论的内容肯定与花有关。
    傍晚，儿子放学来到慧的办公室，说是中午忘了带家门钥匙。儿子看到办公桌上的那朵黄色郁金香，眼睛一亮：“妈妈，电视里说黄色郁金香象征绝望的爱情。这花是谁送给你的？”
    慧心头一震，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儿子才好。
                                     2001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