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乐的猪

曾经看过一部电影，一个年轻的女孩说自己不吃肉，只吃素食。别人不解，她说，她害怕被传染了那些不快乐。她觉得那些盛在盘子里的肉都是不快乐的，因而害怕自己吃了，也会不快乐。看电影的当时，我并未对这句话有太多的注意，只觉得这女孩有些神经质。

直到我到了一个养猪场。说是养猪场，其实还不完全是，以后会是，只是现在已经在被废弃的房子里养了猪。进场区就能听见猪在尖叫了。场区后面是山，风景、环境是极好的。靠近山的位置有一口塘，水还很清澈。可是待走近，却发现塘边变竟然漂浮有死猪，两头小猪，应该是还不足月的白色小猪。猪身上已经有苍蝇在聚集了，味道也开始在扩散了。塘的另一边也有小猪。

而距离这个塘不远的就是猪舍，母猪舍。我们在老板的带领下进了猪舍，有苍蝇在飞，嗡嗡的响。我是第一次看见母猪舍。一头母猪一个围栏，旁边是小猪栏。母猪体积都挺大，而栏很小，在那么小的面积里，她们是转不了身的，从被放进去时，她们的头是一个方向，然后一生就只能是一个方向，躺下、吃食永远都是这个方向。她们都不能走动，只能是站着或者躺下，无处可去。有的母猪甚至只能屁股高高抬起，因为围栏实在太小了，都已经容不下她的整个身躯了。

在另一个养猪场，食堂每个星期都会杀头猪。被货车拉到空地上，惊慌的猪不肯下货车，人们用绳子将它的脚栓在了空地上的一棵树上，货车朝前开，猪就生生的摔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我无法想象它们的生活。我脑海却在那一刻被深深烙印上了三个字，不快乐。不快乐真的是可以传染的，就如那些重金属，它可以通过食物链在人体蓄积，一层又一层。

我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猪了。那时候家家都养猪，每天到三餐时间，就会听见村里到处是那种叫猪回来吃饭的声音了，每家的女主人都会哼一种调子，我们听起来都是一样的，可各家的猪就回各家的猪圈了，一路小跑，有的还会叫，很凶的叫声。

夏天猪会去水沟、池塘边泡水，然后弄了一身的黑泥回来，有时还会在墙上蹭痒，白墙上就留下黑印子。有的时候，猪也会去偷吃庄稼，两三个一起，地里的花生被拱了，小麦被吃的剩一茬茬了。主人拿着棍子在后面追着打，猪在前面一哄地跑了。那时的猪是自由的。 尽管老板说，这里以后会建成怎样的农庄，怎样的渔场，甚至还有温泉，游泳池，我看着那些水面漂浮着的小猪，却是怎么样都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