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要结婚了，道一声恭喜却难

     我堂哥要结婚了，婚期是国庆期间。
     不过我总觉得不安，这是目前为止他最接近婚礼的一次。我没有愿他婚礼不好，只是我对这场婚礼没有祝福，但是也不能反对，当着长辈的面我保留意见。
     我也是在适婚年龄的人，在长辈眼里应该算得上晚婚年岁了。但我目前的状态可能这几年都不能让他们宽心了。尽管我不反对婚姻，只是有时候向往有时候恐惧，看到这些场景，却不知道以后自己将面对什么。
     堂哥的结婚对象是一个很普通的姑娘，我没有见过，只看到几张照片。照片里面外貌普通身材普 通，目前待业在家。姑娘是家乡人，端午节前和堂哥相亲认识的。后来到广州和堂哥，开始见面了解，呆了几日姑娘又回了家。那时问起姑娘印象，堂哥只说她这会儿不想工作，想自己开店。姑娘热情，自己不是很确定。周围的人只说那就多了解一下，相处看看合不合适。
     八月份初堂哥回老家又见了一两面，可能还没来得及和姑娘单独相处便又回了广州。八月底的时候堂哥得到消息，姑娘怀孕了并说要结婚。伯母很高兴，风风火火给我们来了电话说要准备婚礼各项事情，说堂哥想把婚期定在春节，可姑娘那边说肚子大了不方便国庆就得结。
     听到这个消息我看了一眼母上，她眼里也是不确定的神色。我觉得虽然有了孩子但是也太仓促了点吧。母上只说你伯母盼这天多少年了，她现在觉得双喜临门，我们能说什么呢？我们帮她准备一些婚礼的事情好了，她怎么忙得过来。
     第二天下午，姑娘要做产检，伯母一大早来县城陪同，母上担心伯母忙不过来也去看看。晚了母上回来后说起姑娘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医生那里的记录是之前流过一次产，不知道有没有过婚史。堂哥尚未请假回乡，姑娘不愿意和伯母选一些结婚用品，只不管不顾回自己家了。
我默然，只问了万一这孩子不是堂哥的呢？
     母上说你堂哥难道心里不清楚？我看你堂哥给姑娘打电话，姑娘都不怎么理他，说起新房子里面家具的样式她也不愿意选。只说生孩子之前也要待在自己娘家。你堂哥也说这姑娘性格厉害着，他想商量结婚的事情也没个结果。你堂哥就说要是这姑娘这边要很多钱才结婚，他就不结了。这孩子没个准头，就算是他的也要流掉。
     我只觉得哑然和荒唐，既然还没确定对方是对的人，又何必可能连安全措施都没做着急上床。现在有了孩子赶鸭子结婚，又是对谁负责呢?
     第二个星期，姑娘又到医院检查。伯母在医院忙前忙后的打点照顾着，和姑娘商量着结婚的各种事情，姑娘也不怎么开口，不愿意去新房看看，从县医院出来就直接回家了。母上只好陪着伯母买各种家电，和我说起道：你伯母平日里面连一毛钱电话费都舍不得，这周花了一两万了。这个姑娘看上去挑剔着呢，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处得好？
     我还是忍不住道：我看结婚的这二位心思都没定，好像结婚的不是他们一样，就是被这个孩子赶上了，大家心里不知道都想着什么呢？何必要结婚呢？非得完成这个指标么？现在都要结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处得好？
     母上叹气道：你不懂呀？你伯母都六十了，伯父六十几了，你堂哥三十好几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结婚，每年大家都要问起你儿子今年结婚了没？丢人啦！他们这么老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不看着你堂哥有个家怎么放心，这个事情不完成，你让他们每天都不能放心？每天都得操心？这几年是个人都给你堂哥介绍过对象，你伯母的要求都已经是离过婚的也行。现在这个姑娘流过产，心思也不定。身体也不好，听说天天在家吃着药养着，也没有个工作。我不看好，可你伯母欢天喜地的不得了，我虽然觉得这个姑娘没有和你堂哥过日子的心思，怀疑她就借你堂哥的名生个孩子，总担心孩子不是你堂哥的，就算赶着结了这个婚以后也很悬，可是我能劝你伯母么不结么？
     倘若是早两年我一定气愤，一定会怼回去，然后不屑一顾。这种婚姻为什么要存在？结婚能是一个任务，这样上赶着完成么？好像完成了这个任务就可以皆大欢喜，这又不是游戏。搞得结婚就是最后一关，过关了就可以拿奖金，荣誉加身笑傲群雄。结婚不是重点，结婚之后还有孩子还有相处和生活，过不下去怎么办，难道离婚了么。也许在他们心里以后就算离婚也是算结过婚的，总不至于一辈子打光棍那么丢脸。
     可是我现在听着只觉得一片悲凉。
     堂哥三十好几了，事业可以说没什么起色，在小公司坐着一些杂活。收入看上去也就能养活自己， 还不能是一线城市，自然是不能有底气的对父母说你们可以歇一歇了。他不是啃老族，至少不是主动的。他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敢闯敢做的魄力，没有持之以恒的决心，没有独到的眼光，似乎没有能赚钱的技能。当然我这都是旁观者的眼光，也许我不够了解他。在我看来同理也不能指望一个认识他的女孩子能发现他的非凡才能。工作十多年的存款加上父母的钱在县城买了个不大的房子，加上一个二手的小车。 堂哥倒是正经的大学生，普通一本。这样想来在我们那里早年求学时期也是不容易的。外貌实在普通还有些显老，五官平凡，微胖，身高170左右。家境应该说贫穷，伯父伯母都是农民，没有外债也什么额外收入，住在村子里面的小平房，年岁也大了，身体目前还算无大病痛。
     这十多年以来，我一直见证了堂哥的相亲历史。从我高中到大学又到我工作这几年，每逢过年自然是高峰期，正月里面总是看几户人家的女孩。我听到的对象从隔壁村的小张到邻乡的小王。堂哥也从二十几岁变成了三十几岁。以前我觉得这些长辈人真是烦心，这样相亲见了几次之后就要定日子和对方家里人商量婚期事宜，这在我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怎么能在这短短几面里面就决定终身大事呢？堂哥的众多相亲对象我也见过其中几位，第一次见面家长们便是寒暄热络，一顿饭下来就是亲家似的，好似儿女们已经是如胶似漆，明天便能领证结婚来年就能生个胖娃娃。主角们倒是没聊上两句，留了联系方式面面相觑便再见了。各自再问这个人你印象如何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便又赴下一家了。过了一个星期全都是不了了之。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合适的么？什么叫合适，有时候父母看着合适，礼金都下了，日子都要选个黄道吉日了。一问姑娘，姑娘居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对方家里先吵起来了，再过些日子便又黄了。我就看着伯母伯父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满心欢喜的筹备到一次次都落空，到每次说不管他了，没过一天又叹气说，又有个谁给他介绍了一个呢。
     我忘不了某个介绍的姑娘到家里来时伯父伯母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情，可惜一年一年的过去了，终究没有人成为他们的儿媳。我从不关心到不理解到一步步体会到他们的焦虑和失望。就这样不知觉堂哥就到了这个年岁，伯父伯母佝偻了身子白了头发。
     现在婚礼好像就在眼前了。可能终究了却一桩事罢了。
     尽管我不认同这场婚礼，不认可伯父伯母的做法，不赞同这个婚礼当事人两位的选择，虽然在这个时代我们向往自由的爱情和自由的婚姻，我平日里面赞同的那些话居然都说不出口。
     这两天看到Webphone那个事件，尽管事情千差万别，但报道里面记得大约有这么一段意思“登记前一天发现女方有过婚史，也吵过，觉得她颇有心机，但想着父母对她也比较满意……”看到这里的时候，一股凉意还是袭来，一个如此高收入人在预感到自己婚姻的悲剧时居然还不能自由选择。
     婚姻于此，究竟除了任务还剩下什么呢？可以预见的悲剧还要继续，这可是自己人生的大事。难道雾霾会自己散开么，总还是需要一点风的呀。
（堂哥的婚礼因为时间原因我不会到场，但心里面有很多话又好像说不出口。所以就写了这些看着很废很乱的话，还是放出来看看。也许很多地方表达的有失偏颇，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