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味毒叔 | 柯蓝:我相信有实力,活久见
不妥协
李星文:柯蓝老师最近参与了一个上半年最火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在里头演一个人民检察官陆亦可,然后用这个赵东来局长的话说这个陆亦可身上自带一股英气,那你自己是怎么看待你这个角色的?

柯蓝:这个角色首先我不陌生,我原来有一个邻居就是一个女检察官大姐,她是在体制内的一个螺丝钉,在男性主导的社会当中的一个女性的精英分子,她有很多的不可为,也有很多自己的追求,但是在有限的空间里面,她能够仅存自己的一些是什么呢?
最后我看到的就是她对自己婚姻的不妥协,她对自己的爱的不妥协,她对她自己心里有一个恒定价值观的不妥协,其他方面她都可以冷眼看你们,你们玩,你们潇洒,你们野,她是一个这样子的一个女性。
李星文:那后来观众给你的反馈,你觉得哪些是出乎意料的?哪些又是正中你的下怀的?
柯蓝:我对反馈不太有兴趣。
李星文:但是应该是有很多你想听不想听它的传到你的耳朵里头了。
柯蓝:其实基本上,你还是会更多的是你想听都传到你耳朵里,这是必然的。然后有一些东西我觉得我没法对话的,比如说我没法,如果我自认为已经是个中学生了,我没办法再去纠正小学生1+1为什么要等于2的问题。
李星文:嗯,那就是这个作品,你觉得后来火到这个程度,它是一个必然的一个现象吗?
柯蓝:没有事情是必然的,它真的是一个意外,但是我想说这个作品的立意是好的,它的确是我们生活当中,或者是我们感知的这个社会世界当中,是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的,而且它的价值观是正确的,就所谓的价值观是正确的,所以老百姓很多时候想看看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坏事,而且我相信很多老百姓会觉得是为什么我看不到,这才是真正的三个字,tmd,我觉得这个是满足了一个群体狂欢的一个心理。
这个戏我认为其实不要说社会的效应,我说这个行业当中有一点非常重要,让大家重视到真正有实力的资深演员的存在,而且给他们更大的空间,给他们更大的赞美,这个是这个戏非常大的功德。

你有实力,活久见
李星文:那说到这个非常有实力的演员,得到了大家重新的认识,我就想请你作为一个他们的合作者,包括你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近距离的观察者,你来给我们逐一的点评一下各位实力演员的表现,他有什么样的特点。
柯蓝:我就说张志坚老师和吴刚老师吧这两位,包括李建义老师,都不是第一次合作,我先说李建义,因为其实跟建义老师认识得更早一些,那个时候我还是懵懵懂懂,开始刚刚拍电视剧,刚开始演戏。
李星文:那是一个什么剧目?
柯蓝:一个台湾人的电视剧,叫做《战国红颜》,我演的是东施,人家是西施的故事,我演的是东施的。
李星文:你看你起点非常高。
柯蓝:对,我起点太高了,我好歹也能效个颦,就是在那个戏当中我已经深深地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棒的资深的老演员,而且他在话剧舞台上也是非常......
李星文:声音也非常有特点,金铁之声。
柯蓝:是的,那次是第一次的合作,这一次又是第二次的合作,就是这种老演员就是你可以说他是手艺人,我觉得说手艺人都有点贬低他们的存在,因为从事艺术创作表演的这些人,你如果没有一点天分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一直是坚守着这个行业,兢兢业业,什么迟到早退,你所说的你所想的任何一些不健康的事情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生过,他们一直走到今天,他们今天的演技受到关注是应该的。
然后再说说是张志坚老师,张志坚老师我们是合作三部戏的,《人间正道是沧桑》《圣天门口》,然后是这个戏,当中还有什么串的戏就不说了,《人间正道是沧桑》的时候这个团队他们已经合作了很长时间了,他就会对所有来的一个新的演员都会关注一下,而且你是这么吃重的角色。

李星文:要欺负一下新人吗?
柯蓝:我觉得有些人是不能说是欺负。
李星文:考验,可能是。
柯蓝:如果他愿意指点你,是你的造化,如果对你完全是根本就不搭理你,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简直是。所以他当时特地来看我一场戏,看完了以后,反正我听到他跟黎叔有一些交流,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就走开了,就是他要对每一个角色他心里要心中有数。
第二次合作是《圣天门口》,我们俩有大量对手戏,然后他就非常紧张,他一直觉得我是一个有天分不太用功的演员,所以他们的习惯模式是要早进组读剧本,然后大家熟悉环境,早早地就要把那个衣服戏服,早早的要穿,穿着自己溜达找感觉。

他进组了,我没进组,急了,干嘛呢?
我说中央台有个活动,而且这个叫我去,这个人也是我们《人间正道是沧桑》的一个制片人之一,我说我必须得去啊,我怎么办,他说你不许去,这么重的角色,你赶紧回来,进组,咱俩要对着,看剧本,必须明天到。我说这答应了怎么办?你让你黎叔跟他们说,你不能去。就完全是那种大哥哥摁住了我的那种感觉。
柯蓝:与吴刚老师合作过阎建钢导演的《决胜》,他是演日本人,我是演一个心理学的一个老师,然后在魔窟当中被他审问,然后两个人对峙,那场戏我就想怎么样化解我的紧张的这个心理,因为的确是在这个人,就是所谓现在人家说这个人设,在情景当中,我就是应该紧张的。

我就一直在琢磨我应该怎么样来表达这种紧张,然后表面上的镇定,而且她是一个心理学的一个专家,我自己本身也是个学心理学的人,所以我就说我这个地方能不能哼歌,我就跟他商量,他说在那样的情景之下我没有经历过,但是如果按照一个习惯性的创作的感觉,哼歌的话,你也是刚一哼就停了,用一些什么方法再把这哼歌的这一段冲淡一些,这样就更丰富。就是我特别感谢这些就是。

李星文:帮助你把这个设计的小桥段就给丰富了,完善了。
柯蓝:更丰富,更细腻,更全乎了。所以我特别幸运的就是我从一开始拍戏,我就一直在跟高手们过招。
李星文:是,比如说李建义老师,咱们刚才说到他的声音是金铁之声,也经常给人配音,单独做配音演员时间也比较长,但是他演的角色又往往是演过好多太监,还演过在这个戏里头,也是演的一个性格是绵里藏针的这种。
我觉得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演似乎有一种反差,就是尤其《人民的名义》体现的也比较明显。老季这个人绵里藏针,是用太极拳来应对这个外界的力量的。

柯蓝:星文,咱们这个年纪,基本上是知道大概齐各行各业的,他是体制当中的一个检察官,而且担任一个中高级的领导的职位,他能好好的生存,不被别人坑,绵里藏针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
李星文:是啊,他这个状态是对的,但是张志坚老师他就是相反的,我觉得他演什么好像,当然《人民的名义》里头不太一样,之前他所有的角色给我印象都比较嚣张,他那个声音也是有一种霸道的感觉,但是到《人民的名义》里头变了一个人,这个是不是你所说的,就是说这个演技就体现在他还可以是像老总那样的嚣张,也可以是像育良书记一样的,这个太极的功力可能就更深了。

柯蓝:我不能评断一个角色说它们有什么高下之分,我只能是说每一个演员,一个成熟的演员,他来演什么角色,我怎么样把这个角色给吃透。我不敢说老师们的表演,我只是想说我演过吕雉,我演过宋美龄,吕雉和宋美龄一个古一个今,不是说今天的当今的今啊,一定是不一样,我演过媒婆,我演过女土匪,这肯定不是一个状态。我演过包租婆,上海的包租婆,我也演过,就是理想主义者,革命志士那肯定是不一样,每个角色来你说都是一个样子的话。
李星文:但是你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人间正道是沧桑》瞿霞、还有就是这个24朵白云《圣天门口》,感觉这俩印象最深,而且看印象深的话就会当做是你的本色。
柯蓝:那是观众的问题,我没有办法为你的想法做出任何的解读。
李星文:那像发生在吴刚老师身上这个达康书记就很有意思了,这么严肃的一个人可以说是体制内官员的一个典型了,官场上的这种事情,但是却恰恰他是在网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传播,也是在网上成为了一个网红,你觉得这个事儿魔幻吗?有它的合理性在里头吗?
柯蓝:任何事情发生,它一定有必然的合理性,但是可能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吧,不管他是在网上得到了关注,还是像原来,原来我们看电视剧的这个时代不一样嘛,我记得你原来写那本书,就是非常好的说了中国电视剧这个二三十年的这个发展,想当年你说所有的看电视剧,看《渴望》的时候就是大家坐在电视机前看,它的火爆的程度,跟今天达康书记,你可以说。

李星文:有过之无不及。
柯蓝:对啊,不能等同而言喻的事情,但是就是大家的一个平台不一样,有一点是恒定的,你有实力,活久见。
胡歌
将有很大天下
李星文:说得好,那我们再说说你的另一个新剧,也就是这个《猎场》。《猎场》是姜伟导演可以说是五年磨一剑的一个作品了,它也是单元式的结构,一个主角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了众多的人物,你可能是也是他这个旅程当中遇到的一个重要的人物吧,那我想问一下,就是说你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在《猎场》里这个角色,然后你又是怎么看待这个作品?
柯蓝:我跟姜伟导演也是第二次合作了,第一次是《靠近你温暖我》,他有参与改编剧本,然后他也是B组的导演,我当时就觉得,那个时候还是新人,我觉得他好厉害,他非常厉害。

《靠近你温暖我》
然后再看他不同的那个就是剧本,他的戏啊什么的,这是个厉害的人,我看《猎场》这个剧本的时候就通篇下来,非常折服,高手。
葵黄这个角色,他其实写的是每一个角色,它都是有维度的,它都不是一个点,它都有很多的出口,而且给演员很大的空间,有长板有短板,有血有肉,虽然葵黄的戏不多,她也作为一个就是这个男主人公成长过程当中互为贵人的一个人物出现。
李星文:你是个职场女魔头吗?
柯蓝:不是女魔头,但是一个已经退居二线,企图事业和家庭兼顾的一个投资人。我很喜欢葵黄,她跟我原来演的角色又都不一样,她是一个人到中年的一个对生活有阅历的一个女性。
她在职场上曾经叱咤风云,她很知道商场如战场,她知道所有的那些我们的口号式的公式,但是她在那个阶段她可能关注的更多的是她的家庭,而且她一直以来她怎么样维系她的情感,其实这对奎黄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一个课题。
所以我喜欢这个人物是她是一个有智慧的,极其聪明,然后有很大的能力去爱别人,也应该得到爱的一个女人。
李星文:对,姜伟在成为一个电视剧导演之前,就已经是中国最好的电视剧编剧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说的这个《靠近你温暖我》后来的《潜伏》、《借枪》,而且他是一个特别沉得住气的导演,一般的比如说火了以后可能迅速地接戏,甚至当老板,然后就会扩大再生产非常快,但是他是拍了《借枪》之后五年之后才拿出《猎场》。
柯蓝:这个我不懂,这个你是专业。
李星文:这有一个好消息吧,湖南卫视再次宣布了秋季档,正常情况下大家会看到《猎场》这部电视剧。
柯蓝:我觉得这是部好戏,谁播都好,只要能播就好。胡歌是一个很棒的一个很有未来,而且有沉淀的一个年轻演员,以后会有他的很大的一个天下。

李星文:他现在的天下已经很大了。
柯蓝:他会走得很远,会更大。
李星文:他确实是个相对比较独到的存在,就是我们习惯于把演员要么是演员,要么是明星,要么是艺术家,要么是偶像,是这么分的,但是他好像就是两头都认他,粉丝也认他。
柯蓝:我觉得他是得到了老天爷眷顾的孩子。他是一个见过生死的一个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个在他的成长过程当中,我觉得是很重要的,而且很好的教养,这是一个底子,很好的教养,也有很多的机遇,见过生死,然后他现在还能沉淀下来去学习,知道好歹,这个就能走很远,必然的。
知生死
有底线的医生
李星文:嗯,说得好。还有一个你作为四大主演之一的一个医疗剧《急诊科医生》,也是已经确切的排上档了,10月30号东方卫视和北京卫视要播,那么我也想听一听你参与这个医疗剧的感受?实际上你不是第一次参与了,就上半年播的这个《外科风云》里头你也客串过一个。
柯蓝:那个是客串,这个是我挺喜欢它原来的剧本的,是点点老师的剧本,然后是娟子在改编的,整个剧本你看下来也是有很多的那些点,是让你觉得热血澎湃的。
知生死这件事儿挺大的,但医疗剧你真的绕不开的就是这三个字,知生死,就是生命的重要性。在这个戏里面,我不管排名,这些都不太懂,然后我演的是一个律师,她面对得很多的官司是医患官司,而且现在也知道嘛,很多医患关系变得非常的敏感,什么假药问题,这个医疗的整个的利益链的问题。
我很喜欢我这个角色,虽然其实她戏不多,但是她是一个能够守住一个人基本底线的一个角色,除了她的学识她的专业性,她是一个很棒的一个律师,她可能是能够挣很多的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有一点,作为一个人,她守住她的底线,这个是让我很动容的一个角色。
李星文:我提示你一下,我看过一个介绍它的故事梗概,说主要是我们的土医生,土生土长的实践中历练出来的很能干的男医生,和海归的这个女医生之间的观念冲突相爱相杀,好像没这么简单吧。
柯蓝:对,没这么简单,但是现在宣传口径这样说,好像更能引起别人的话题。就像回到你刚才说的,你说吴刚老师塑造的一个李达康这么样一个有意思的官员,但是他火是火在了网上,网上就吃这套,什么那种表情包啊,什么萌萌哒什么的,就这些词原来我小时候反正学中文的时候没学过,什么相爱相杀啊,就是用这一些去刺激收视,也许成为了一种强心剂。

《外科风云》
我最爱的角色
李星文:世界上最美的花是片花,不能相信这事。说完这几个新剧,我们再说说你过往的经历当中的一些,可以说是经典角色吧。我刚才已经说到这个《人间正道是沧桑》。
柯蓝:我觉得这是高山仰止,我特别高兴,这是一个也许是我最挚爱的一个角色,她已经搁在那了,然后你们再要拍这种剧,你们就去超越吧。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剧,就是同类型的剧,没有超越过它的。就是黎叔特别狠的一点就是他拍了很多东西,他就搁在那了。

李星文:对,就交给豆瓣了,就放在那。
柯蓝:对,只要你们看过,你们再去看其他的,你们自个琢磨吧,没什么可说的,他搁在那儿了。
李星文:是,我直到现在印象最深的,一开始当然是纯洁无瑕的这种了,但是后来就是在这个深牢大狱里头受到了,身体上受到了重大的伤害。我说为什么现在直到现在看见你的时候。
柯蓝:都想哭。
李星文:对,是不是后背上还有这个这个鞭痕,为什么会留下这么深的这种印象呢。
柯蓝:你要问你自个儿,这不赖别人。
李星文:我会扪心自问,但是也想请你谈一谈,就是还是稍微展开一点塑造这个角色的时候的这个过程,心路。
柯蓝:星文,是这样的,就是我觉得是一个从小受到的教育,包括一个价值观的认可,所以很多人看《人间正道是沧桑》的时候,他们深爱瞿霞,我能够演瞿霞也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
我在演瞿霞的过程当中,我深深地感受到台前幕后所有工作人员的爱,包括对手戏演员的爱,是他们对这个人物的认可,并不是对我柯蓝的认可。我非常幸运的就是那个时候我还在荨麻疹,我这个故事好像原来也讲过很多次了,就是我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我是范伟老师的亲妹妹,就肿成这个样子,面目全非。
那一年多吧,我一直在深受这个荨麻疹最严重的时候的困扰,因为男怕穿靴女怕戴帽,我就是经常戴着帽子就肿的一塌糊涂,然后在我的经纪人花姐家去吃饭,因为没事干嘛,肿成这样谁还让你演戏干活,你别逗了,吓唬人嘛。我去她们家吃饺子,然后黎叔就一个进门一个出门,居然就跟那个花姐说你让那女孩来试瞿霞,我至今我都没有问黎叔,为什么让我来试瞿霞。

李星文:就是在你脸还比较宽的时候瞭了一眼。
柯蓝:那不是一般的宽,有可能以我对黎叔的那个了解,因为黎叔是一个绝对自信的人,他认为每个演员都是他的工具,这是一。另外一点就是因为很多人都要演瞿霞这个角色,太多人要争这个角色,他想避免很多的纷争,我用一个新人来演,这是二。第三,他就是他认为就是因为有鉴于第一条嘛,你都是我的工具嘛。
李星文:你接受他的工具论了。
柯蓝:我接受的,因为我觉得瞿霞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工作人员,黎叔、淼淼老师、摄影黄伟、包括韩晓军,现场那个导演、孙红雷、我妈吕中老师、我亲爱的哥哥孙淳老师,没有他们哪来的瞿霞。
李星文:开始还说你,说这孩子没有恨。
柯蓝:这个拍到后来说的。
李星文:就是被打成这样了,还是不恨。
柯蓝:就是这个没办法,但是他之前,我是用我的用功和我的感悟能力把黎叔给拿下了,因为当时那个黎叔不是跟花姐说,你给她发二十集,让她看剧本。我一晚上看到第20集剧本,我第二天去找黎叔聊剧本,聊的时候我会,我擅长聊天啊,我把我对这个人物的了解,我在历史上给他找到了原形,我侃的他天花乱坠,然后黎叔就开始结巴了,你这么看?
李星文:呵呵,不用也不行了。
柯蓝:我说我就这么看,而且我神奇的就是莫名其妙,我就觉得老天爷对我的眷顾,有时候说不到你不相信,就是看完那个剧本,我脸不肿了。我是脸正常的时候去见黎叔,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是肿的,我第二次见他的时候是个正常人。但是我在看剧本的时候,星文你相信吗,我深深的就感觉到我的运气来了。
李星文:这次创作确实是你的一次专业上的修炼,可以说是等于读了一次表演系的这个大学,可以这么说吗?
柯蓝:何止。我觉得对于视觉的,就是影视剧的审美也是张黎和刘淼淼给我定的,他们把那个标杆搁在那了,可能从此以后,我从模糊变成清晰的,就是我要怎么样去鉴别一个戏的好坏。这个是对我来说,身为一个演员,莫大的恩典,何止是一个表演系的学习。
李星文:是全方位的上台阶了。
柯蓝:全方位的。
李星文:从理念到技巧、实践甚至机会,因为这个剧播完了以后,我想你应该是有挑剧本的资格了。
柯蓝:我是一个非常大的赢家。
李星文:但是后来到《圣天门口》的时候,其实你演的这个角色难度应该是更大,因为它更抽象更模糊。这24朵白云这怎么回事,然后一会就对着灯舞蹈什么的,好像更加的诗意,但是也更加的抽象,会觉得。
柯蓝:我也是做好了所有的功课进组的,我提前一年就开始看小说,看《圣天门口》的小说,它有两个版本,一个是上中下,一个是上下。
李星文:后头这个是茅盾文学奖的版本。
柯蓝:对,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叫什么《大别山上红旗飘:回忆鄂豫皖三年游击战争》。
李星文:史料汇编吧,那个是。
柯蓝:类似于这样子的,就是我能够找到的,那时候在鄂豫皖边界的一些能够找到一些资料,我全部都已经是搜集完成了,然后当时剧组也是有困难嘛,也没有钱,我是说不要钱,我要演这个角色,我准备好了,我是那种,这个团队,我太知道它对我的营养了,我太感谢了,这不需要钱,我是来学本事的,我就是那种时刻准备着,我准备好了,来吧。

审美决定距离
李星文:对,咱们聊聊这个我们宋方金老师和汪海林老师都有一个执念,就是说在他的节目当中都要谈大IP和小鲜肉,当然这个事也确实是当下这个中国影视行业当中最大的话题,甚至也可以说是过去几年对于出好作品的一个比较大的阻力,那我也想听听你在这方面的看法。
柯蓝:我不太有资格说什么IP和鲜肉。我的观点,首先我来说说IP,如果没有好的剧本的话,我一点都不排斥把《康熙王朝》《雍正王朝》再拿回来拍。
李星文:宁肯再把经典重拍一遍,也不要随便将就的,然后捞点什么东西,捡到篮子里就是菜。
柯蓝:我们现在捡到篮子里的是菜吗?那些我觉得IP这个概念其实是挺大的,并不完全只是网上小说。
李星文:狭义的是指网络小说和动漫,然后广义的话就全有了,四大名著也进去了。
柯蓝:因为IP是一个知识产权的问题,如果你要非要这么狭义的,我对不起,我看不懂网络小说,我实在看不懂,你这飞来飞去的。
李星文:你尝试过吗,你就看不懂。你是看不懂它的剧本是吗?
柯蓝:我觉得浪费时间那个剧本,就是这个它的确打动不了我,咱们读书人说是立意为先嘛,它真的打动不了我,就是这么苍白的所谓的人设,苍白的表演,它无法打动我,你说拍高级的,我一点都不排斥,没关系。
李星文:这个就是黎叔啊淼淼老师啊,给你一开始建构的这个理念,把你架得太高了,会不会是这样?
柯蓝:我不觉得是高,也没有高低之分,只是说有些东西能够打动,有些东西打动不了你,就这么简单,审美决定距离。
李星文:然后大IP你也尝试着去看过相关的剧本,打动不了,所以就不参与。
柯蓝:看不懂,我比较低,是我低,我看不懂,它没有让我热血沸腾的桥段。
李星文:对,这是你作为一个演员对它的一种直观的感受。那作为一个从业人员或者作为一个观众,你对这个事怎么看?
柯蓝:任何事情都是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我是一个信奉哲学和自然的人,春夏秋冬,你能不让人家夏天到来吗?哪怕是酷暑,我们拍戏的时候地表温度它50多度,你能不让它热吗?
李星文:现在有移动空调了。
柯蓝:再移动空调也是很可怕的,那个吹出来都是热风,而付出的代价是工作人员扛着整个人湿透,扛着冰上来给你吹风。该付出的代价都得付出,但是有一点我又相信否极泰来,严冬之后必然春暖花开,这事不值一提。
李星文:嗯,四季轮替,必然发生。那关于小鲜肉呢,因为他跟你是同行了。咱们宋方金老师今年3月份的一篇《卧底横店实录》,等于有人说是揭开了这个黑盖子,有的人呢说是这个鲜肉演员噩梦的开始,因为后来确实发生了很多现实主义的剧目上位,老戏骨的演技重新得到承认,然后大IP加小鲜肉的这个电影和电视剧连连的受挫出现了这个现象。
柯蓝:首先我不喜欢小鲜肉这三个字,这又不符合我的审美,肉,妈呀,是用来吃的,你让我吃吗?不让我吃我就不叫你肉,就是年轻演员或者说明星。另外我觉得总要有人出来说真话,方金说了,很好,我也想再说一个真话,就没有不靠谱的老演员吗?没有职业操守的老演员吗?大把。
耍大牌的多的是,只是那几年受他们的折磨,这两年受他们的折磨。在家有大人,在外有老师,现在大人去哪儿,老师去哪了,为什么你们不教他呢?外面有导演有制片人,为什么你们要用他?
因为他们有利可图,你们在他的身上想利益最大化,你们挣到钱了,你们骂他们,说他们难伺候。你们挣不到钱了,你们更骂他们,不是小孩的错。
李星文:但其实我觉得小鲜肉这个三个字呢,可能也其实不单是指这个演员本身了,可能指的是它所代表的这个利益团体。你刚才说的时候没人教,其实是有人教的,但是教好教坏这不知道。就是它出来这个行为呢,一个是有一帮人捧着、宠着、顶着,然后养成这个习惯了,另一方面呢就是说,可能教他的都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
柯蓝:把他们榨干。
记录
我这个时代
李星文:今年都说是一个电视剧的爆款年吧,结果到这个暑期档的时候又被电影压住了,又出来一个更爆的东西,那我们今天聊了这么多,多数都是柯蓝以前参与过的一些作品和演过的一些角色。那你作为一个也算资深的演员了,有过一段主持人的生涯,也有过这个演戏的生涯,到目前为止,你在这个工作当中,还有些什么样的困惑?
柯蓝:我没有困惑,我是一个不深刻的人,我只相信每一个工作,我好好把它做完。我有那困惑的功夫,我为什么不去吃点好的、喝点好的、跟朋友聊聊天儿呢?困惑啥?
李星文:嗯也没有自己去抓剧本、当导演、当监制、当制片人的?
柯蓝:我这个人当不了商人,我也没本事当导演,那都活得太累了,我不想活得这么累,我觉得这没事有空,咱俩聊聊天挺高兴的,我不要那么累,我不要那种。
我这个人是,就是我不要那些莫名其妙强加给自己的压力,我只是有个大方向,我身为一个劳动妇女,我工作我挣钱,挣了钱之后吃好喝好,干点我自己想干的事儿。
我拍纪录片,我自己独自拍纪录片,我不拿任何人的钱,我不为任何人发声站台,我这个人是有些东西特别倔,我不被任何人裹挟,休想拿什么亲情、爱情、友情裹挟,我对不起,我极其自私。
李星文:你拍纪录片这事我还真不大知道,相关资料也没查到,那你说说。
柯蓝:我对那些为别人发声的事我没有兴趣,谁都休想说咱俩关系怎么着,不熟。我干我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是独资,拿自己劳动妇女的血汗钱,拍剧组纪录片,人到中年我想记录我这个时代,没有别的只为记录,而且我拍完之后甚至我都不好意思去麻烦别人,说你帮我播一下,你帮我那个什么,我都不好意思。
李星文:是带着一个团队拍了一个什么样的纪录片?
柯蓝:我已经拍了三个纪录片,现在已经开始第四个了,有一个还做得不错,是因为杨澜非常帮我,这个故事是打工子弟的美学教育,我深深地认为,不懂美的孩子容易残忍。

李星文:嗯。
柯蓝:打工子弟,我觉得是一个很需要被关注的一个群体,我们现在说留守儿童,说很多的孩子们被性骚扰等等这样的话题。孩子、妇女,他们都是社会的弱小,老人,我是觉得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极其自私,我希望我拍的东西能够让更多人看到、能够关注到、能够考量到我们的社会以后的生态。我希望有一天我成为一个老妇女的时候,这个社会相对阳光。
李星文:但这个拍摄的过程就得跟人打交道。
柯蓝:是的。
李星文:而跟这些打工子弟,尤其是他们的父母,他们这个群体接触,我估计也是一个痛并快乐着的一个过程。
柯蓝:我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李星文:嗯。
柯蓝:我是负责挣钱、策划,然后我就把钱交给我一个很好的一个女朋友,她是在英国学导演的一个,也是相同年龄段的一个纪录片导演,她一直勤勤恳恳地在拍纪录片,然后另外一个女朋友是戏剧导演,然后我们是整个纪录片记录了一个霍村,打工子弟的一个生活馆,他们的一个暑假,排了两个话剧,然后我那个女朋友就给他们去排这个话剧,整个拍摄过程四个多月,将近五个月,后期又做了四个月,碰到事情太多太多了,当时非常热嘛暑假,然后今天拍摄结束了,带着孩子们说,我们去小卖部买点饮料啊、冰棍啊什么的,踏进小卖部的那一瞬间,其中最聪明的一个孩子,高喊一句挑贵的买。
李星文:生活哲学这是他的。
柯蓝:那你就不做了吗?你更要做不是吗?
李星文:我估计那个就是,戏剧出身那个导演,会更喜欢这种场面、这种细节。
柯蓝:这些戏剧、细节、场面,现在说起来好像都可以云淡风轻。
李星文:噢。
柯蓝:但是你在
李星文:很心塞。
柯蓝:当时的时候你是震惊的,你是心里一下会堵住的,那你就不做了吗?片子拍出来了,适应,我的确也没有钱,再给平台说我还播出还有平台,你来采访、报道这个节目,我还要给你钱,我真的没这个钱了。
李星文:按说现在你比如说,咱们央视有纪录片频道,咱们各个视频网站也有纪录片频道,这是他们的菜啊。
柯蓝:你想都不要想,你这想多了。在纪录片的整个的这条道路当中充满了荆棘,真的是,央视说行啊,你让我播,我看一下,我要剪一下,要改一下。
李星文:现在做这个事儿,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好像可以成功的一个出发点了,你看今年夏天的时候,咱们还得说这个电影票房,有一个记录慰安妇的纪录片《二十二》对吧,票房都已经破亿了,创下了新的纪录片的票房纪录,那可能是说这个触点找对了呢,这个事儿也是有可为的。你做的这些事情,我相信可能也只是缺乏一个合适的触点。
柯蓝:是的。我可能做的可能像,第一,小众,第二,我能做多少做多少,但是我真是开不了这个口去麻烦别人,我也的确没什么朋友。
李星文:哈哈,它有时候也得看运气。
柯蓝:对各方面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吧。我的意思是我能做多少,我先记录下来,记录下来之后,你有本事你拿去,我免费给你拿去,我不要任何的利益,但是你拿去传播就一定是好的。
李星文:这一套纪录片叫什么名字?
柯蓝:没有一套。比如说我拍那个叫《BIANG BIANG DE》,就是讲打工子弟的那个美学教育。
李星文:是biang biang面吗?
柯蓝:就是孩子一个口头禅,他们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想他们打工子弟嘛,就是来自于五湖四海,在一个霍村,小孩觉得这个字好玩,什么事觉得好玩就biang biang的,我就按照他们···
李星文:自创的语言?
柯蓝:对自创的语言。另外一个是讲高原上的孩子,在海拔3000多米的姐弟两个人上学的故事,那个比较短大概只有20多分钟,然后另外就是我的好朋友丁薇,作为一个独立的女音乐人,我们是共同成长的朋友,就是这样子干干净净的艺术工作者。
李星文:是记录的丁薇的?
柯蓝:对丁薇的一个演唱会的前前后后,一个专辑的前前后后,因为她签了那个英国的一个唱片公司,其实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很大的一个转变。
李星文:是。
柯蓝:但是我可以看到的就是,做得非常的辛苦,包括现在打歌啊什么,我也看到她成长。你想一个非常木讷语言的一个人被逼着···
李星文:但是她早就是成名歌手了。
柯蓝:成名歌手那然后呢?就没有作品了吗?你的创作就枯竭了吗?其实她是更加成熟。
李星文:你这是分好几年做的这几个纪录片,是吧?
柯蓝:是的。然后这个还没有做完后期,因为每一次后期,我还是需要一笔资金就是,我就挣多少花多少,挣多少花多少,我们的后期都是在英国做的,为什么?因为这边的后期是,说吧你们几天需要片子?妈呀!
李星文:都是倒推式的一种生产。
柯蓝:我们是一百多小时的素材,你几天你就要交片子,你就根本不看我们的素材。
李星文:明白。那个差不多了,时间差不多了主要是。今天我们跟柯蓝老师聊了她的影视作品,她在这个电视剧当中扮演的角色,也聊了她那个自己领衔,用自有资金做的一些纪录片,做的一些公益性的事情,聊得非常的尽兴。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儿,谢谢收看。
《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四位毒叔发起的影视娱乐圈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脱口秀公众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等前来发声,这里是“脱口非特权,人人可表达”的影视娱乐第一视频表达平台。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四味毒叔》第124次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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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味毒叔》出品人、总编辑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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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不拉胯 赞了这篇日记 2019-12-17 08:3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