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外婆家度过的暑假

时光如海水涌向海洋永远不复还，我也随之荏苒蜕变成一位站在最后一个暑假的浪尖上挥手说再见的小不点姑娘。这个最后的暑假，被各种意外涂抹上了浓妆艳抹的色彩，笔笔都是重墨，让我不仅怀念起当年还是个小学鸡时在外婆家度过的清新淡墨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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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在村子的边缘，旁边就竹林，后面就是田野和公路，坐在屋子里能听见过往耕田村民讲话的声音和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声。大多数时候，外婆家还是挺清静的，适合对着竹林看书练字，茗茶下棋。记忆中表哥也好像会练字画素描，或者吹笛子，但是更多时候，表哥表姐和我都在煲剧。那时还很流行VCD机，表姐不知从哪借来了一堆电视剧和电影的光碟，我们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放碟看——比如任贤齐的《夏日么么茶》、F4的《流星花园》、黄圣依的《青苹果乐园》等碟。有时表哥表姐他们的朋友也会上门找他们玩，这时我们就干脆坐在了光滑的地板上，一边出吹着风扇，一边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电视。这时，外婆就坐在离电视机最远的那个角落离里，看着我们看电视，虽然她看不清电视，但是看见我们笑，她也就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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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看电视也看厌了，表哥表姐与他们的小伙伴们就想出外游玩了。外婆家后门出去斜上方有一条通向竹林与田野的小路，在田野那边靠近山边的地方有小溪，于是表姐表哥与他们的小伙伴们就打算到小溪去捉鱼，摸田螺，摘点野草（其实就是想到田野上去玩耍）。戴上草帽，拿上水桶，柱根棍子，表哥他们一支田野探险队就此出发啦。才10岁左右的我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表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声，于是跟外婆说让我跟他们一起去。外婆不放心年幼的我，一边唠叨着让我不要去，一边又拗不过我和表姐的渴求，最后只是给我带上草帽，嘱咐表哥表姐看着我点，就让我跟他们去了。

沿着后门的小路来到小溪旁，大家挽起裤腿淌过水后，就是一片油绿绿、苍茫茫的田野。我们走过田野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向前走。哥哥姐姐们一边爬，一边欢快地聊天，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的脚印走，走到有水蛭的泥沼地时，表哥非常绅士地背起了我。印象中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表哥背我。然后我们终于爬到了一处水流清澈的小溪旁，一起摸螺、捉鱼、玩水、嬉戏，待到太阳差不多下山时我们才下山。走回到田野时又采摘了一些时蔬青菜，就回外婆家了。家里的外婆早已望眼欲穿盼着我们回来，看到我们平安归来，既唠叨又掩不住眼角的笑意，帮我们把捉来的鱼与螺倒在盆子里，夸我们摸的螺漂亮。大家也七手八脚地洗菜煮饭。吃着自己亲手摸的螺、捉的鱼、摘的菜，连饭都特别香。

傍晚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在屋前一方空地上打羽毛球。因为空地的一边是竹林，一边是房屋的墙壁，所以羽毛球经常被打到竹子上或窗户上去了。这时我就哈哈大笑，然后看着表哥拿出梯子，或者跳起来，将上面的羽毛球刮下来。

二大姨嫁在本村，不过住在村头，外婆住在村尾。她家门口就有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一颗葱葱郁郁如华盖的老龙眼树，每年这棵树都会结好多果，缀满整个枝头，特别是向阳的东边。我们会拿起树枝，去夹住树枝，将其拗断，然后从树枝上取下一枝满满的龙眼果。表哥、表姐有时还会爬上树摘，我和外婆就在地上捡那些散落的、完整的龙眼果。我嘴馋，通常是捡一颗就剥壳吃一颗，壳薄肉厚核小的龙眼一口一个，甜甜的果味塞满了嘴巴，吃得根本停不下来。等到傍晚，我们就拿着两大袋龙眼果心满意足地回家煮饭。表姐把一些龙眼果放进冰箱里，冰硬了再拿出来吃，结果发现这样吃起来更清甜，像冰硬的果冻。那段时间，真的是吃龙眼吃到过瘾了，导致我以后都不怎么待见荔枝，也不愿意花钱买龙眼吃。

现在回想起来，整个暑假正是丰收季节。先是番薯，然后是花生，黄豆，还有就是香蕉，石榴，龙眼，黄皮，山果，西瓜等岭南水果，整个暑假都是吃着这些农作物度过的。对于我这个馋猫来说，这些农作物“零食”几乎奠定了我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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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外家的表哥表弟也经常来外婆家玩。和表弟坐在凉风习习的门口看《大头儿子与小头爸爸》的绘本书，看到“西瓜那样大的头......绿豆那样小的脑袋”时，我们都捧腹大笑起来。

后来表哥表姐们都毕业出来工作了，只有我自己在外婆家过暑假。屋里只有我和外婆此起彼伏的两个声音，感觉暑假一下子冷清了好多。每天就是看看电视，做做农活，跟外婆唠唠家常了。

即使只是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现在也过不了了。外婆已在前两年过世，表哥表姐也各自成家立室，我也上大学做暑期工了。正是因此再也返不去那种简单美好、纯朴自然的生活，才特别去追忆，想把这一切宝石般的记回忆镶嵌在时光隧道里，时时拭擦，让其保持发光发亮，珍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