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 Orange:不死的香港音乐在你看不见之地,无限循环燃烧武士之魂|在野专访
你似曾想象过:或许生命就是一个无限的循环,处于浮生万千的我们都是循着前方由灵魂发出的光、摸索着不断上升而又下降、平坦而后崎岖的道路,来回不停地行走?
香港独立摇滚佼佼者——触执毛最近推出了全新单曲《8》,往一如寂静的湖面投掷下一枚对于“生死轮回、生命循环”思考的闪光体。
Chochukmo触执毛《8》MV_腾讯视频
▲Chochukmo触执毛《8》MV
快消社会不单改变了人们的音乐收听习惯,同时多方面影响音乐人对于一首歌制作的取向,三四分钟的歌曲长度成为了更接近合理的常态。
但此次触执毛反其道而行之,潜心逐步打磨出一首足足长达8分钟的歌曲,起承转合呈现生命与死亡互为一体、互为循环的画面,为“渐入佳境”一词作了完美诠释,也倾注了他们对去年辞世的经纪人Gary之悼念与哀思。
触执毛这一“生死轮回、生命循环”之思考,令人不禁料想到日本禅宗的“一如”思想:
即“生死一如”、“剑禅一如”。
日本禅宗最初被喻为武士之信仰,在动荡的幕府统治之时教武士在危机当中要“不畏生死、视死如归”,成为武士道精神之来源。而后经由历史变迁与生活转化,日本禅宗的“一如”思想俨然成为如今修身养性、自我修整的修为理念。
这一修为理念体现在音乐上,便是一种以音乐代替手中刀剑,在生死如一的循环之间,不断潜行打磨作品,尝试更多可能,从而发出燃烧火光,不思量是否能够照亮他人,只为温暖自我守护之人与物,坚定自我内心的武士之魂。
Mike Orange,为人熟知是他身上“触执毛吉他手”的头衔。此外他以“Mike Orange”个人身份进行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尝试:早前为卢凯彤的《懂事》做编曲与监制;作为一名优秀的音乐总监,今年成功担任“梦之途中·薛凯琪音乐纪2017”演唱会的音乐总监;近期更远渡东瀛,为日本乐队Volomusiks做唱片监制工作。
▲Mike&日本乐队Volomusiks |
他一直活跃于跨界音乐创作方面,与香港芭蕾舞团、香港天边外剧场合作频频;2014年他第一次以“策展人”身份参与香港“西九自由野”,玩转新意与创意,本为一名闪光灯无数的吉他手,主动将舞台交给总被忽略的贝斯手,让他们合体演绎属于低音的醇厚魅力,借此呼唤大众关爱贝斯手。
正如他提到的“香港音乐的创意是比较强与有活力的”,作为一位修炼居合道数年、拥有武士之魂的音乐人、创作者,Mike绝对不会相信与屈从近几年来媒体与大众口径中所谓“香港音乐已死”的噱头。
众多人被这个口号牵着鼻子去追忆甚至缅怀香港的似水年华,却未看见香港这块土地上一直都在生生不息、循环不断进行中的可能性,也未细心聆听这块土地上的脉搏与受此滋养的声音。
七月初触执毛受邀参加韩国济州岛Stepping Stone音乐节,就在此时,Mike接受了虾饺的采访,谈了谈他对于“触执毛”、“个人音乐计划”与“香港独立音乐现状”的深度看法。
当年小Mike从六七岁开始就吹奏长笛学习古典音乐,直到中学才放下长笛,拿起吉他、开大失真。
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他发现古典音乐对自己而言不是很有趣,音乐框架里所有一切都要很严谨地跟着谱子,投放不了个人情感,没什么创作空间。
此时来自日本的摇滚乐让他燃起对于音乐的另一番热血,他听了大量日本以及欧美的摇滚乐。初触摇滚的这段时光不仅记录了他从不断Cover到开始创作第一首歌的成长过程,也让一位当之无愧的音乐大师彻底停留于他的心中。
“从最初到如今,一直以来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摇滚乐队,而是坂本龙一。”
正如许多摇滚青年一样,受到摇滚刺激的他开启了热浪滚滚的“玩Band”生涯。
某年,他在Band房里面遇见也在这里练习、当时隶属另一支乐队、后来成为触执毛主唱——阿水。
后来,就在这间Band房,Mike和阿水一见面就会拿起身旁的木吉他来Jam歌。他们会演奏一些与各自所在乐队都不一样、好玩又有新鲜感的音乐。几番默契之后,两人这种以“有趣”为开端的创作就从一个潜力无限的“Side-Project”雏形演变为如今香港新生代独立摇滚的代表——触执毛。
2009年,经历此前数年的磨练与蛰伏,触执毛力拨头筹赢得了“We’ll Make Your Album”比赛,同年推出首张专辑《The King Lost His Pink》,便受到国内外媒体的青睐,更被时代杂志形容为“南中国颇具魅力的乐队”。
2013年,《A Tragedy Your Majesty》面世。这张专辑无可挑剔的编曲,画龙点睛、骚气十足,一切都在不安分地跳跃在空气,当中有隐喻亦有浪漫色彩:爱的崇拜,情意的延续,却不带一丝甜腻感,仿似在城市之间追猎爱与被爱。
“前卫、实验、惊艳”是触执毛用自身的浪漫与前卫,不断融合与创造自我式的美好世界之标志。外界很难去一个抑或数个具体的风格名词去定义他们,因为他们的音乐实在太难让人摸透走向与底气,这却正是他们频频让人期待之处。
他们对于不同风格拿捏得游刃有余,中英文、粤语歌词也是信手拈来。以英文创作见长,但偶尔会用粤语打破一下刻板印象。
如今有些人陷入一个奇怪的迷思圈套:中英文不同语言的演唱,真的有高低之分吗?其实在音乐当中,具体所属何种语言不过是音乐的修饰与传达手段之一。
虾饺:《Caroline》拥有两个版本,选择在第二张专辑当中重新编曲制作的原因是什么呢?
Mike: 当时录完第一张专辑《The King Lost His Pink》,前任贝斯手刚刚离开了,专辑制作完毕后,我们接到一个演出,因为当时没有贝斯手,就把这首歌改编成Unplugged形式。而大家都觉得这个版本很有趣,就把这个版本放进第二张专辑《A Tragedy Your Majesty》。
虾饺:《路磨平No More Pain》算是触执毛罕见的中文歌,当时这首歌想法是怎样来的呢?
Mike: “幽默地问问题”,尝试玩一个游戏,发音是英文,但全都写成粤语,向香港音乐圈发问:粤语歌与英文歌的分界是不是真的这么重要呢?
虾饺:《King Of My World》无论是歌曲本身抑或MV都戏剧性十足,这首歌背后有什么特别喻示吗?
Mike: 未必会有一个很明确的Message,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将自己脑海里想过的东西透过音乐与歌词带给大家去探讨。当时创作这首歌大家的讨论是:将一个社会分成“红”与“蓝”的两帮人,红色里面会分成红色A与红色B,他们会有对抗,产生冲突与矛盾;然后红色A内部又会再分裂...按照这种情况到最后,每个人都可能会是自己世界的国王。
虾饺:《Travel Guide》呈现出你们独立实验气质之内的浪漫,也让人感受湾仔醉人的一面,香港这片土地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呢?
Mike: 当时我们帮一间酒店去创作关于“香港“的主题曲,一些歌词会按照对方意愿。但这首歌另一版本其实就叫做《Travel In Paradise》,里面歌词比较贴合我们想法。我们在香港出生、成长、生活,我们的音乐某程度上会反应香港对我们的影响和面貌。比如我们的音乐会很多变的,有时候听上去好像很忙,也是与香港生活有关系,反映香港整个的生活态度。
虾饺:触执毛一直与一些商业对象保持良好合作,从中制作的歌曲依然能够听出很浓厚的“Chochukmo”风格。作为主创之一,你是怎样把握音乐在独立与商业之间的平衡与走向?
Mike: 触执毛与不同歌手合作的时候,都希望用一个方法和心态:不会刻意靠近主流歌手喜好,同时也不会强行扭向我们的风格。每次都很希望一起合作去做一件事,让这件事情成为我们大家都没有想象过的。通过尊重,沟通与互相信任,去做一件大家觉得有趣和没做过的事情。
虾饺:触执毛来过内地进行巡演和参加音乐节,有什么感受吗?
Mike: 2010年与2014年触执毛分别做过两次内地的巡演,中间都有参加不同的音乐节比如迷笛、草莓。每次去内地演出都会很开心,首先能够将音乐带给更多的人,其次每次都是很好的交流,内地音乐的发展相对香港会比较迟,每次我们去内地演出都希望透过我们的演出,带更多音乐新的元素与新的感觉给当地的观众感受。
虾饺:接下来八月触执毛会参演“本地姜周末音乐节”,去年参加这个音乐节你个人有什么特别感受吗?对于今年有什么期待呢?
Mike: 去年参加本地姜很开心。本地姜出现是好的,至少能够提供一个平台让大众听到平时未必经常接触的音乐,而且清一色都是本地的香港单位。这是一个示范,让大家看看香港除了主流歌手,还有什么音乐的存在。本地姜有一个特点:本地新的单位可能没那么快出现,所以可能连续几年演出的单位都会比较雷近。因此我们会想:去年我们做了一个很Rock Festival的演出,今年进来看触执毛的朋友会想看什么呢?经过许多思量之后,我们想透过这个平台,展示音乐的多样性。为此,经过几个月我们特意为今年本地姜重新编制一个感觉完全不同的Set与演出歌单,会有客席的音乐人加入一起玩。可能连续三年本地姜都会有触执毛,希望大家每年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触执毛。
居合道iaido是日本一种拥有超过500年历史的正统武士武术。在过往战场上,武士随时要面临被一群敌人围攻的困境,没有弃权抑或投降的机会。此时武士只能凭借平日自身的修炼攻破困局,拔刀第一击正是将敌人击倒的首要时机,因此居合道以讲究实战、凌厉与绝对压倒性的优势而著称。
居合道后来逐渐演变成对于修炼者本人的一种修为试炼,依然使用的是真剑,但不会与他人对打也不会砍斩外物,成为向内净化的“自我修炼”。
Mike练习居合道已有一两年,居合道要求修炼者以“正确而认真”的态度进行修为。
“以前在音乐上会比较担心在意外界的反应,反而练习居合道之后,发现其实最重要都是在于你自己内心是否够坚定。另外看世界也会不同很多,整个人会感觉,升华了(笑)”
期间他沉静磨练身心,逐渐养成旺盛的精神继续投放入音乐创作,同时练就敏锐的洞察力与增强自身挑战困难的力量,促使他近年来不断进行各种触执毛之外的尝试。
Mike一直都在空余时间做自己不同风格的创作,却从未有时间与动力去发表这些作品。
一直到去年年底,前辈龚志成先生鼓励他要有自己的歌和去做新的尝试,为此他寻找了几位自己相当欣赏的音乐人朋友来合作,由此建成“Mike Orange&The Universe Travellers”这项属于他自身、创作新颖优美的纯音乐之个人Project。
▲MO&TUT首次公演 |
于是这几位优秀的音乐人成为了他的左右手:
鼓手阿勋,Sensi Lion鼓手,卢凯彤合作音乐人之一;
吉他手阿权,ANWYCTI主脑;
贝斯手阿辉,触执毛贝斯手;
小号手细妖,出色的小号演奏手。
▲由左至右:鼓手阿勋 吉他手阿权 贝斯手阿辉 小号手细妖 |
“Mike Orange&The Universe Travellers”不是集体创作,通常Mike都会先把歌做好,带给大家,让成员们听完理解之后,在编曲上参与润色意见。对于他来说,这个Project很重要,因为这里面有一种称作“自我”的核心,而且能够实践到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想要听到的音乐。
“Mike Orange&The Universe Travellers”成员们都很支持他,因此大家都做得很开心,如今已有五首作品,并计划录制首张唱片。
Mike想藉由“Mike Orange&The Universe Travellers”传达给更多爱乐的人感受,那份属于纯音乐的有趣与美妙。
虾饺:你在今年上半年的行程满满,首先是担任了薛凯琪音乐会的音乐总监。与薛凯琪合作的契机是怎样的呢?在这个过程中有遇到困难吗?这次合作给你最大的感受是怎样的?
Mike: 2017年上半年都充满挑战性。其实我没有一心想往流行音乐发展,做这件事的原因是想看自己做不做得到,测试自己如果尽力能够做到怎样。这次很困难,因为要在一个月之内改编接近二十首歌。不过和薛凯琪合作的过程很开心,大家建立了一定的信任,沟通很好。最后大家都做到薛凯琪、我和团队都很喜欢的一个演出。
虾饺:你一直都活跃在跨界音乐创作方面之上,譬如与香港芭蕾舞团合作频频。最近一次是为《卡门》担任音乐总监,这种创作方式与在乐队当中有什么不同之处呢?你是如何去处理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的?
Mike: 这不是我经常做的事情,近两三年多了跨媒体、跨平台的创作。这次《卡门》是很大的挑战,香港芭蕾舞团是很大的芭蕾舞团之一,要帮他们写音乐是很不容易的。纯粹去做音乐,只需要想音乐是怎样就可以,但和舞蹈团合作会有很多东西去考虑。你写的那段音乐,台上会有二三十个人去跳舞,因此要和编舞去进行很多沟通、讨论与实验,尝试找一个适合的声音放在这个舞,这是很新的想法与做法。
虾饺:天边外剧场《李逵的蓝与黑》环境剧场是由你担任音乐总监,这种剧场演出在音乐整体呈现方面会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呢?与你之前负责过的《阿晶想旅行》有什么相异之处呢?
Mike: 在《阿晶想旅行》里面,我创作的全部音乐都可以在现场演绎。因为由自己弹出来,所以容易因应戏的流向拿捏到感觉。到了《李逵的蓝与黑》,身份转为纯音乐总监,没有在现场演奏,要变为引导音乐人去演奏某种情绪,这时自己所用方法就要调整,慢慢让他们理解和明白我心中的想法。
虾饺:同时你是位专业的策展人,曾经策划过“西九自由野”,当时为什么会考虑去进行策展的企划呢?过中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Mike: 2014年我被“西九自由野”邀请作为音乐部分的策展人之一,这是挺有挑战性的事情,因为我从来都没做过这样的事情,通常是被策展人邀请去演出。当时我就想去试试比较好玩的事情。首先平时大家不怎样察觉贝斯手在做什么,于是找了几位出色贝斯手进行纯粹“三把贝斯”的实验演出,最后出来的声音很新鲜;还有将两支分别玩Reggae与民族的乐队邀请到台上进行共演,带出新的声音与火花;此外,让Supper Moment现场做Instrumental纯音乐,略去平时他们最有力、最引人共鸣的歌词,带动一番难得的、有趣且有魅力的现场演奏。
香港,对于很多热爱音乐的人来说,是一个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最佳地方。这块土地,曾因粤语金曲那段无可复制的黄金岁月,令人神往不已;而后借由Beyond、达明一派等老牌乐队而被屡屡铭记,成为独立乐迷的朝圣之处。
尽管往后,岁月浪潮在不断上升与降落之间,新与旧在碰撞与交替之中,这块土地显得有些许手足无措,不过根深蒂固于此的浪漫,从没有停止。你只要用心聆听,便可看见她的身姿:穿梭在霓虹灯亮起与熄灭、行驶在叮叮车留下的痕迹、游走在兰桂坊微醺的氛围、眺望在太平山富饶的夜景,当然也不知疲倦地跳跃在这里年轻人创作的音符上。
▲“梦之途中·薛凯琪音乐纪2017“致谢 |
虾饺:在香港,主流与独立音乐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Mike:在香港“独立”与“主流”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了。先不说“何为独立、何为主流”,因为直至如今都难以理解,大家对“独立音乐”的了解都不一样。近几年“独立”倾向标签化:玩独立就等于有型,我玩独立就代表你要支持。
虾饺:你认为怎样才是一种“独立精神”呢?
Mike: “独立精神”对我来说很简单:不去考虑太多市场或者潮流的取向,在创作里面你只关注自己喜欢、想要表达的与自己感受,再透过音乐表达出来。譬如有些事情你想写或者想表达,而你却想“不知道外面的人会不会觉得不好”,当你这么想的时候,你未必是独立。“独立精神”在某种程度是一种“任性”,当你不去关注外界潮流的时候,纯粹做自己喜欢与自己感到有趣的事情,路可能会比较难走。因为潮流始终是大众已经接受的事情,做那种创作会比较容易被接受。对于我来说,独立精神与创作,归根到底是一种自我的表达。有时候过分关注市场反应,创作很容易走位。
虾饺:你连续几年担任“蒲窝青少年乐队”比赛的评委,觉得现今香港新生代音乐人的发展态势如何?
Mike: 其实本身我不太赞成“比赛”,因为我觉得艺术、音乐是不能拿来比较。蒲窝容许我参与许多概念与想法的事情,我们在比赛过程中,去掉了比赛经纪的性质,多了很多分享与交流的环节,比赛意味相对低了,交流的意味多了。他们现在大部分技术上都很厉害,比我们这一代小时候技术上成熟多了。互联网发达,他们很容易很快去接触世界各地不同类型的音乐。但是他们在音乐取材上或者对自己喜好、音乐性格上相对没那么鲜明。在我们那个年代,得到音乐不是很容易,小时候最喜欢听音乐的时候,互联网还没有成型,要去听音乐就要买碟。碟也不便宜,一张碟要反复听很多遍。相比现在,听歌的习惯不一样。现在可能很快就是点击一首歌听,听完一遍以后可能就不会听了,这很影响创作人对音乐的品味。当你听一首歌100遍,你可能得到你听 20,30遍时候听不出的东西;当你听一首歌只听一次的时候,这些东西未必能够被发掘到。
▲Mike 21安士音乐会 |
虾饺:香港有许多文化艺术产业的选址都在工厦当中,包括众多Band房与Livehouse。近几个月来Hidden Agenda事情一直都让许多人持续关注,你是怎样看的?
Mike: 香港土地不足是由来已久的现象,一直以来工厦都在艺术创作与音乐创作担当重要角色。香港已经没有工业了,闲置的工厦成为许多创作人的园地,而近几年发生在工厦的不愉快,其实间接在打击孕育中的香港艺术文化。除了HA之外,还有很多不同艺团会受到影响。因为其实不单只独立音乐,香港主流音乐许多创作与制作室都在工厦,工厦支撑着整个香港音乐的创作,这需要正视。其实大家听到的香港音乐的生产过程都是在工厦的。
虾饺:你觉得在这十年内香港整个音乐市场与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这些变化有影响到你吗?当中是否又会有一些你觉得不太妥的地方?
Mike: 在购买音乐方面会有很大的转变。从非法下载,itunes付费下载到串流付费收听,一个月费用就可以听到想要听的歌,这方面音乐的生态转变得很大。因为音乐制作成本是不低的,当你卖不到碟与歌,只靠音乐串流,串流收入是难以支持创作,所以会比较困难。而互联网的发展,致使香港音乐不论主流与独立,都追求快与话题性。许多歌曲的诞生不外乎是这样的,还有一些噱头、搞笑的MV。近十年多了类似的营销,音乐投放的心力会被这些搞噱头的分散了注意力。譬如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家会想趁着这件大事的热点与注意力,做一首与这件事的歌出来,顺势会被多些人找到、听到与关注。其实也不是坏事,但是这种太强烈的投机方式在创作上未必达到独立精神。
虾饺:如今有些诸如“港乐已无”的论调,你是怎样看待呢?香港现在的音乐环境与市场真的如外界所说那样狭窄与略显疲势吗?
Mike: 其实我自己从来都很讨厌这种论调,因为没意思。其实整个音乐生态的生死都在我们这些创作人的手上,每个做创作的人都有责任。我觉得可能在商业音乐世界,香港人太忙,他们对音乐的要求没有那么高,音乐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娱乐存在,放工就想听首歌,简单顺耳,不想有太多东西烦。香港的环境是这样,商业音乐孕育简单入耳的流行歌,生产大量K歌,让大家可以在K房唱。不过香港除了商业音乐以外,还有许多不同类型的音乐很有趣与高质的,奈何媒体未必这么容易意识到,未必愿意去报导与分享给大众,这种声音就未必容易被大众听到。很多人会觉得香港音乐会比内地与台湾差,但我觉得三地相比,香港音乐的创意是比较强与有活力。但是如今连创作地方都让创作者很头痛,就会让这些潜力很难充分发挥到。香港是一个很有创意与活力的地方,现在的环境比较困难,我觉得香港音乐不会死的,我对香港音乐还是有希望的。至少我作为其中一位创作人,尝试很努力去做好这份创作。越来越多人有这种心态的时候,这件事会好起来的。什么“港乐已无”、“香港音乐已死”,都是噱头,说出来好像很有看法,其实很多都是流于一种口号,没什么意思。
虾饺:接下来你个人在音乐有什么新计划呢?
Mike: 其实我有很多东西想做,但总觉不够时间,所以接下来要努力地做快些。首先要录制一张唱片与拍MV,以及希望将纯音乐带到电台。另外玩摇滚玩许久了,近几个月在接触与研究电子音乐,希望录制完唱片后,以个人名义去做电子音乐的创作,邀请不同的音乐人与歌手参与另一新的个人Project,不过现今还是一个想法。当然也会与剧场、音乐剧合作。我每次接到新Project,都是很有挑战性的,从最初很害怕到现在很期待,很想尝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与其关注太多外界对于你的期望与想法,不如用这些时间多点关注自己的创作。”
武士向来恪守自身,为了守护自身重视之人与物,能够无限循环燃烧自己的灵魂,而无论是居合道抑或音乐创作,都是一场博厚的自我修炼。
对于自幼学习古典音乐而后转为玩摇滚、涉猎跨界了不同音乐领域的Mike而言,音乐早已成为他手中力量最强大的刀剑,不会划伤外界,却能够好好地保护与激励他人,甚至美妙到可以治愈人的内心。
香港音乐一直都在,因为创作香港音乐的人一路上都在进行方式不一的修为,尽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仍能选择用心去代替双眼,用聆听去代替追忆,自由地享受由他们创作、在香港这个地方的源源不断、无限循环燃烧的音乐。
文/拜仁小虾饺
图/Mike Oran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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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野音乐(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2996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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