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港式糖水盛放的温情
海桑说,食物是一种恩爱。
周六想写一篇关于“港式糖水”的文章,迟迟未动笔的原因竟是突然没了以往的“文思泉涌”。没有一气呵成的气力也没关系,饮食本是日常琐事,内心却依然说服不了自己。如果当作任务去完成,显然少了些诚意,所有的文字和情感都应该源自于内心的热爱。
久居南方,饮食习惯已然浸润了这里的清淡,粤菜成为日常首选,爱喝糖水自是不必怀疑的喜好之一。如今的城市广场和商场绝不吝于让你发现一家家装修高档温馨的甜品店,却难得找到一间老字号的糖水铺。为了一碗糖水,也时常不惧烦累跑去香港,走街串巷——九龙塘地茂馆的姜撞奶、中环半山“玉叶甜品”的芝麻糊、尖沙嘴杏花楼的双皮奶、旺角弥敦道“鹅记”渣咋,都是心头好。前几日与友人聊天,一起回味原来在佐敦白加士街的“佳佳甜品”,四十多年的老店,据说因租金上涨年初迁至宁波街,原来的老店无奈关张了。
对港式糖水的喜爱不逊于多数人对台湾小吃和日料的热衷追捧。逼仄的小格子空间,恰如江南传统美食的工艺作坊,区别在于——江南传统美食师傅多是不苟言笑的工艺匠人,手艺精湛,埋头雕琢,有股力道在里头;而港式糖水铺的老板没有尊长的顾虑,却是生活的味道,憨厚的中年大叔、皮肤松弛却笑意盈盈的阿姨、颤颤巍巍的瘦弱阿婆、时尚帅气的年轻港仔,像是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逐一遇见的乡邻、倍感亲切,精心挑选的食材,文火熬制,清晨或深夜,还有什么比一碗糖水更能暖心暖胃的呢。
糖水于南方人是根系般的存在,就像是日常生活的肌理,每根纤维的走向、每个细胞的繁殖,都沉淀在时间的细煮慢炖里,契合度高,极为熨贴。一碗碗盛起,一勺勺送往嘴边,有时还能听见叮叮咚咚的碰撞声、稀稀疏疏的呼吸声,均质有感,悄然溶解在寻常时光里。
深夜食堂牵动着许多人的味蕾,它除了飨食、美学功用,还有一种情感牵挂在里头。港式糖水也一样,是一种解放,从城市快节奏的裹挟里挣脱,慢下来,像是回到家。糖水传递出来的是生活的细致和安慰,千锤百炼之后,依然能悉心品得这一份甘醇。这大概就是生命之核。
除了去往寻踪觅迹的糖水铺外,也可学着自己在家煮食。大概是较为擅长与食材打交道的缘故,自身厨艺还算不错,中西餐、西点、各类甜品小食,都能拿捏的住,自然也不能少了港式糖水。昨晚在家煮了一盅糖水,燕窝雪梨炖木瓜。燕窝用食用水泡制四小时、洗净沥水,梨去皮切成块状,木瓜去皮去核切块,玫瑰花去蒂、碎成片片花瓣状,一并放入炖盅,加水,加几粒冰糖,熬制三小时之久。煮之前,并未翻看任何食谱或上网查阅资料,依着自己的喜好搭配,养颜益身。 “吾生好清静,蔬食去情尘”,颇有王维所称道的“静之美”的味道。
煮一碗港式糖水看似简单,却饱含着对生活的参悟——存在和经历。很喜欢李安《饮食男女》中朱师傅开场那段厨艺展示,煎、炒、蒸、炸、炖、煮、烤,香味儿好像从画面漫溢而出,似乎闻到也尝到了。是枝裕和也喜欢在电影里用声音突显美食,《海街日记》和《步履不停》中都不同程度地展示了食物的魅力,镜头下的小银鱼和海胆寿司鲜活,极具吸引力。他们都是生活的导演,懂得捕捉最触动人心的动作画面,这也是最能打动人的地方。所有的动与静,无不藏情在其中。
如果周末有空,何不尝试煮一碗糖水润润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