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中的经典
重读《围城》,感受程度不减当年,很多道理至今受用,现总结如下。

1.女人念了几句书最难驾驭。男人非比她高一层,不能和她平等匹配。所以大学毕业生才娶中学女生,留学生娶大学女生。女人留洋得了博士,只有洋人才敢娶她,否则男人至少是个双博士。
2.有头脑有才学的女人是天生了教愚笨的男人向她颠倒的,因为他自己没有才华,他把才学看得神秘,了不得,五体投地的爱慕,好比没有钱的穷小子对富翁的崇拜。
3.女人有女人特别的聪明,轻盈活泼得跟她的举动一样。比了这种聪明,才学不过是沉淀渣宰。说女人有才学,就仿佛赞美一朵花,说它在天平上称起来有白菜番薯的斤两。真聪明的女人决不用功要做成才女,她只巧妙的偷懒。
4.因为在大学里,理科学生瞧不起文科学生,外国语文系学生瞧不起中国文学系学生,中国文学系学生瞧不起哲学系学生,哲学系学生瞧不起社会学系学生,社会学系学生瞧不起教育学系学生,教育学系学生没有谁可以给他们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先生。
5.女人不傻决不因为男人浪费摆阔而对他有好印象——可是,你放心,女人全是傻的,恰好是男人所希望的那样傻,不多不少。
6.女人原是天生的政治动物。虚虚实实,以退为进,这些政治手腕,女人生下来全有。女人学政治,那真是以后天发展先天,锦上添花了。Emst Bergmann先生曾说过,男人有思想创造力,女人有社会活动力,所以男人在社会上做的事情该让给女人去做,男人好躲在家里从容思想,发明新科学,产生新艺术。女人不必学政治,而现在的政治家要成功,都得学女人。政治舞台上的戏剧全是反串。
7.老话说,要齐家而后能治国平天下。请问有多少男人会管理家务的?管家要仰仗女人,而自己吹牛说大丈夫要治国平天下,区区家务都不屑理会,只好比造房子要先向半空里盖个屋顶。把国家社会全部交给女人有许多好处,至少可以减少战争。外交也许更复杂,秘密条款更多,可是女人因为身体关系,并不擅长打仗。女人对于机械的头脑比不上男人,战争起来或者使用简单的武器,甚至不过挦头发、抓脸皮、拧肉这些本位武化,损害不大。无论如何,如今新式女人早不肯多生孩子了,到那时候她们忙着干国事,更没工夫生产,人口稀少,故事也许根本不会产生。
8.把一个个哲学家为单位,来看他们的著作。这只算是研究哲学家,至多是研究哲学史,算不得研究哲学。充乎其量,不过做个哲学教授,不能成为哲学家。我喜欢用自己的头脑,不喜欢用人家的头脑来思想。科学文学的书我都看,可是非万不得已决不看哲学书。现在许多号称哲学家的人,并非真研究哲学,只研究些哲学上的人物文献。严格讲起来,他们不该叫哲学家philosophers,该叫“哲学家学家”philophilosophers。
9.我深恨发明不来一个新鲜飘忽的说法,只有我可以说,只有你可以听,我说过,我听过,这说法就飞了,过去,现在和未来没有第二个男人好对第二个女人这样说。抱歉得很,对绝世无双的你,我只能用几千年轻人滥用的话来表示我的情感。你允许我说那句话么?我真不敢冒昧,你不知道我怎样怕你生气。
10.同行最不宜结婚,因为彼此是行家,谁也哄不倒谁,丈夫不会莫测高深地崇拜太太,太太也不会盲目地崇拜丈夫,婚姻的基础就不牢固。
11.应当是杏花,表示你爱她,她不爱你;还有水仙花,表示她心肠太硬;外加艾草,表示你为了她终身痛苦。另外要配上石竹花来家中这涵意的力量。
12.撒谎往往是高兴快乐的流露,也算得一种创造,好比小孩子游戏里的自骗自。一个人身心畅适,精力充溢,会不把顽强的事实放在眼里,觉得有本领跟现实开玩笑。真到忧患穷困的时候,人穷智短,谎话都讲不好的。
13.现代人有两个流行的信仰。第一:女人无貌便是德,多以漂亮的女人准比不上丑的女人那样有思想,有品节;第二:男子无口才,就表示有道德,所以哑巴是天下最诚朴的人。也许上够了演讲和宣传的当,现代人矫枉过正,以为只有不说话的人开口准说真话,害的新官上任,训话时哥哥都说:“为政不在多言,”恨不能只指嘴、指心、指天,三个手势了事。
14.眼前新妇新儿女,已是人生第二回。
15.烤红薯这东西,本来像中国谚语里的私情男女,“偷着不如偷不着”,香味比滋味好;你闻的时候,觉得非吃不可,真到嘴,也不过尔尔。
16.大学校长分文科出身和理科出身两类。文科出身的人轻易做不到这位子,做到了也不以为荣,准是干政治碰壁下野,仕而不优则学,借诗书之泽,弦诵之声来修养身心。理科出身的人呢,就完全不同了。中国是世界上最提倡科学的国家,没有旁的国度肯这样给科学家大官做的。外国科学进步,中国科学家进爵。在外国,研究人情的学问始终跟研究物理的学问有分歧;而在中国,只要你知道水电、土木、机械、动植物等等,你就可以行政治人——这是“自然齐一律”最大的胜利,理科出身的人当个把校长,不过是政治生涯的开始;从前大学之道在治国平天下,现在治国平天下在大学之道,并且是条坦荡大道。对于第一类,大学时张休息的摇椅;对于第二类,它是个培养的摇篮——只要他小心别摇摆地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