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随缘居]Men in Gloves套中人【摘抄】
他看着Mycroft打开车门走出来。他今天穿得很随意,单穿着一件浅蓝的衬衣,袖子卷在手肘,露出雪白的手腕。Lestrade几乎不受控制地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他看着那只手如何轻巧地合上车门,如何随意地捋了下袖子,如何拂过手腕,如何微微抬起瞄了眼表,如何弓成弯弓轻轻在门上轻叩。
他们享用了一顿美好的晚餐。席间Lestrade无法不注意到Mycroft有多迷人。他没平时那么整齐的姜红色头发在灯光下闪耀着光彩,他的眼睛随着光线会变幻颜色,从冰蓝到灰青,他的嘴唇薄且湿润,常常吐出妙人之语。还有他的手。天啊他的手。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似的看着他的手。
指甲修得整齐,圆润。指节和肌肉融为一体,颀长的骨骼隐隐地露出,并不明显,只包裹在苍白的皮肤下,恰到好处。手背上隐约有静脉显现。
Mycroft点了小牛排,他以无与伦比的高雅切着牛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松松握着银刀叉,点、拉、蘸、戳,显得手指修长美丽,更衬得无名指上戒指闪耀无比。
Lestrade只觉得又悲伤又快乐。他拿过酒来一饮而尽。84年的葡萄酒,据Mycroft强烈推荐,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醇厚香味。Lestrade却没有心思品茗,只想一醉方休。
他真的、真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嫉妒过一个人般嫉妒Mycroft的伴侣。
他连续地工作,逼着自己睁大眼睛瞪着文件,视频等等随便什么只要不会让他联想到他失去的从属者的东西。
没有用。他们之前沟通了太久,他知道了太多有关Gregory的信息。都怪他影印机一样的脑子吧,Gregory只要说过一遍的事情他就忘不掉。民生问题让他想起Gregory的工资,国防问题让他想起Gregory的枪,医疗问题他会想Gregory会不会受伤,甚至连他妈的教育问题他会想起Gregory津津乐道的高中母校!
“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最后一次命令道。Mycroft默默地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
Lestrade无法承受那一眼的重量。
“不会是Sherlock,也不会是其他人。”他终于忍不住说。“我发誓。”
“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他摆摆手,挫败地承认。从他妈的第一次连结开始就知道了。
只要见过一眼天堂,别的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比较。
Mycroft脸上出现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虚弱的微笑。
Lestrade走到门口,拉开门,对Mycroft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Mycroft走过去,转过身来,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Lestrade的脸,又顿住了,讪讪地放下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Lestrade,似乎在征询他的允许。
Lestrade的心脏重重跳慢一拍,他几乎可以预见即将发生什么。
罢了,他想。最后一次。
他默默地微微颔首。
Mycroft点点头,他弯下身去,左膝上前一步跪地,右膝屈起,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牵过Lestrade的手至唇边。
“Apologies, my love. Farewell, my subtidus.”
他用唇轻触Lestrade的手背,隔着那薄薄的布料Lestrade觉得他的手背被接触到的地方简直要烧起来。滚烫的火焰顺着手背一路蔓延,延伸到心脏。
“哪怕你不属于我,我一直,且只能是属于你的。”(I am always, and can only be yours.)
他又轻吻了一下Lestrade的手背,抬起眼睛来看他。他的眼睛如同破碎的冰湖,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在这一片波光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他看着Lestrade就像骑士觐见他的君王。
那么美,Lestrade禁不住要叹息。
然后Mycroft站起身来,低着头后退了几步,微微倾身,一个完美的半躬,随后转过身去,以一如既往的优雅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车。
Profitez de la nuit。”(享受这个夜晚)
Lestrade咽了口唾沫,再次鼓起勇气小声说:“我说‘不再’,没说‘永远’。”(I said again, not ever.)
Mycroft扫了眼拽住衣服的黑手套,回过头飞快地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关上门走了出去。
Lestrade被留在黑暗里,听见去而复返的Corbusier和Mycroft说话,然后是另一扇门关上的声音。
一切归于寂静之后他慢慢地原路返回。
到达安全屋之后他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手机里静静躺着一条信息。
来自三年未曾出现的号码,写着:你穿礼服很好看。 PS. 我说一直,意思是永生。(I said always,meaning forever.)MH
等他穿好衣服,Lestrade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Mycroft帮他把被子掀开一点,露出他的头。
他注视着眼角依然有泪痕的Lestrade,犹豫了一下,终于脱下在刚才的情事里已经被摧残得不像样子的手套,把光洁的手放在Lestrade头上。
他凑上前去,用额头抵住自己的手。
窗外浓云密布。伦敦的早晨正在下雨。
Mycroft在雨滴落到地上之前收回了手。
一个是为了果编织因,一个是由果逆推因,不同的思维方式显著地划出Holmes家两兄弟的不同之处。一个长于制造局面,一个长于破解谜题。可是制造的人必然会破解,破解的人未必会制造。这也是为什么Mycroft始终自觉在智力思维上他还是比自家弟弟要优越一点的。
Moriaty知道Gregory是他的软肋,所以Mycroft就索性让他继续这么认为,当软肋置于表面就不会成为软肋,而是盾牌。
因为这一次,他给出的诱饵是他自己。
Mycroft冷冷地看着他,气息喷薄而出。“我说过了,我不会放过任何染指我的所有物的人。(I said, I never let off anyone who dare to touch what are mine.)”他目光如炬地盯着Moriaty,好像要把他死死钉在椅子上。
良久,Mycroft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王吃c1象。”
就在那时刻,Moriaty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推倒了椅子,拔出一把枪对准Mycroft。
但于此同时,从背后伸出四把枪抵住他的头和背。
咔哒一声,四把枪同时上了膛。
Lestrade缓缓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
Mycroft几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微笑了起来。
他对着空气轻巧地一弹手指。“将军。”(Checkmate)
他站起身来,走到Lestrade身旁,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举起来示意Moriaty。
“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Moriaty教授?从一开始就错了,”Mycroft说着话,却并没有看向Moriaty,而是看着Lestrade。
他微微低头,把Lestrade的手抬到唇边一吻。“Gregory从来都不是我的弃子。”(Gregory has never been my sacrifice piece.)
“他是我的王。”(But always my king.)
他抬起头来,看着Mycroft的眼睛。“你害怕无法做回自己。你害怕失去所以害怕付出。你享受的是‘我属于你’这样知觉上的快感而并不愿意为此多付一点实际努力,这和那些陷在暗恋里顾影自怜的青春期少女有什么区别?如果这是你的爱,我很遗憾对你我而言结合确实太早了。”
“而我,我宁愿看着你死,也不愿意和你分开。” (I’d rather watch you die, than apart from you. )
Lestrade颓然地倒在办公椅上盯着天花板。
“噢操他妈的。”很久之后他终于骂了一句,坐起身来拔起电话开始拨一个许多年前就深深烙在脑子里的号码。
两声之后熟悉的女声电话留言。Lestrade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说话。
他想说喂对不起我之前说得太过分了。
他想说我知道我是个过于理想主义的Subditus。
他想说我做了许多的错事,虽然彼此彼此你也一样。
他想说谢谢你给我机会抓住Moriaty。
他想说谢谢你的信任把自己的命交在我手里。
他想说别再吃药了你来找我就好。
他想说别再推开我,别再消磨我们都所剩不多的勇气。
他想说我爱你,很早之前就爱你。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
“保重,Mycroft。(Take care, Mycroft.)”
幸好没有和Gregory在一起。
Mycroft想。
幸好没有和Gregory发生Vincio。
他的面前是黑洞洞的枪口。
Lestrade伸手摸摸Mycroft的脸。隔着手套Mycroft的皮肤依然温热,仿佛缠绵后的早上,偶尔Mycroft不用早起,就会紧贴着他,用鼻子蹭他的后颈,而Lestrade就会伸手揽过他的头,抚摸他的脸和他接吻。
那样的热度熟悉得让人心痛。
他脱掉了手套。
然后他抬起Mycroft的左手,递到嘴边,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他旋转手腕,一点一点地打开Mycroft松弛柔软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交叉叠了进去。
他的拇指在他的拇指食指之间,他的食指在他的食指中指之间,他的中指在他的中指无名指之间,他的无名指在他的无名指小指之间,他的小指在他的小指手心之间。
拇指对应头脑,食指对应血管,中指对应腹肠,无名指对应心脏,小指对应四肢,手心对应灵魂。从头顶到脚底,每一根毛发,每一块皮肤,每一滴血液,每一次呼吸,都与你共享。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所有的手指都紧紧地推进到底,紧紧地卡着另一个人的指骨,一直卡到他的手指根生疼。
Gregory又继续和医生说了几句话,Mycroft就没有在听了。
他满脑子都被看不见这件事抓住,让他全身心地紧张和惊恐起来。
看不见?他会没办法知道世界的真实,他会没办法推测别人的行为,他会失去自己控制一切的能力!看在上帝份上,他是个手里握了太多秘密甚至核按钮密码的Holmes!
Gregory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一股安抚的暖流通过连结传达了过来。
Mycroft稍稍平静了些。
太棒了,现在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没办法隐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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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早登青雲 赞了这篇日记 2021-03-07 11:1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