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而如一的专注:旁若无人的解谜者艾伦·图灵
总是有人违背时代的伦理,抛开世人的眼界,逐力于险象环生的未知国度,孤芳自赏,傲睨自若,由此证明人生来就是坚硬无比的生物。或许图灵从一开始就并未想过屈服于当时还赞奉神明,编造真理的所谓学术,当他从吉普赛人的帐篷走出,失神而又缄默,明白天命所在,即使他对所谓天命不屑一顾。
图灵家族有一种刚毅难自弃的气质。没落的贵族,中产阶级的下层人士,有贵族所没有的任意洒脱和平民没有的自矜自傲。当图灵的父亲发现落寞的事业不像以前一样光鲜时,便递交辞呈。当图灵发觉《福音书》味同嚼蜡,枯涩生晦时,便转头向自然科学进发了,从此变成一块坚硬的骨头,无法迫使的岩壁。教员憎恶他对《福音书》的不屑一顾,他却无动于衷,义无反顾,人文学科接近零分也不为所动。也许学术可以看作信仰,在那个人人都信奉人文学科,宗教学科的时代里,自然科学的探索者艾伦·图灵在心胸狭隘的人眼中理所当然地成为异教徒。而这位异教徒毫不以为耻,傲然昂首阔步,心无旁骛。
他表现出极强的专注力和对自然科学的广泛兴趣,当母亲偷懒没有为他念出证明过程时,他暴跳如雷:“一切都被弄糟了!”他用了一个本子来记录沉淀溶解与时间的关系。还有像《模仿游戏》中演绎的,他专注于制造图灵机,听不见同事说话,废寝忘食,大个子蜷缩在书桌的一角,背弓得很弯,握住短小的笔飞速演算着,思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运转。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总是结巴——大脑对器官的控制已经赶不上思维的速度了。
然而对信仰的坚定还是可以做出让步的——为了更忠实于信仰。在克里斯托弗出现前,图灵是不在乎也不屑于人文的,一旦他知道只有人文取得成绩才有机会和克里斯托弗一同进入剑桥时,他松开紧抓的柄,开始向公学妥协,学会字迹工整,学会服从教条。可能克里斯托弗改变了他的一生。之前,他孤军奋战,与保守的时代奋起抗争,有醉心于自然科学,无人理会,也无从分享。当他认为遇上了k和自己有共同见解的人时,也难免会欣喜若狂,形影相随。他们整日沉浸在对密码学,化学,植物学的讨论中,相互支撑。一起走进古老陈旧的建筑中,凝望留下“晚安”。整如最后一次见面时,图灵注视着克里斯托弗,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最后一次。而当被叫进校长室接受噩耗时,没有崩溃,他面无表情强忍眼泪:“那又怎样,我怎么会知道,我和他并不熟。”在不那么宽容的氛围中,图灵选择掩饰,极力模仿正常人,却还是要把第一台图灵机命名为“克里斯托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