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不圆，但特别亮。月亮总是这么慷慨，不似太阳，亮的灼灼逼人。她把漫天清辉洒在大地，毫不吝啬。之前总是认为，月明，便会星稀。但今天不同，满天星斗璀璨，星星月亮和谐呼应，树头上的北斗七星，有三颗是影影绰绰的，其它都清晰可见。奶奶和我说：“遇着西边就有几颗星星，”说着用手圈出爷爷的小酒盅般大小的圆形状来，“亮堂堂的。你瞧，今天又没了。”又用手指指屋顶，用小孩子般的口气和我说：“那几颗星星挺好玩的，向东斜着直直的三颗，向西直直的又三颗。”

铺好床，奶奶替我整被子，听着柔和绵软的被面和奶奶粗糙的手摩擦的声音似细针隐隐刺痛着我。好久都没再看过奶奶的手，似枯木般，有着深深裂痕的，操劳辛苦的双手。今天一天，奶奶心心念念的只是爷爷，不论说什么话题，她总能关联到爷爷身上。我从未见奶奶流过泪，这一天，她的眼睛通红了三次。爷爷之前总谈笑风生，乐呵呵的。红扑扑，亮堂堂的脸颊，十分足的精神气儿。这几天爷爷也消瘦了不少，手指变得细长。不知是我未曾留意，还是真的是这样，感觉爷爷头发瞬间变的苍白，脸颊也是。爷爷说：“手机也没用了，”这新鲜玩意共没新鲜了多久，“人家和你说话也说不来了。”爷爷说，不能躺，一躺下，便感到四周都是锥子扎一样的疼痛，我又何尝不是？听到爷爷这样说，我似乎都感到真实的，可感的，深切的痛。奶奶叨叨：“那么精神的个人，一辈子都没得过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得了这赖病……”我无话可说，我不知道是安慰，还是不，如果安慰，该怎样安慰，四十多年的感情，我不可想象奶奶内心承受着多么巨大的苦痛，我只好静静的听，一言不发。

躺下，看着窗帘和窗框间夹着的月亮，亮得有点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