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花开

“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儿时最喜欢的，便是和小伙伴们一起跳着皮筋，唱着马兰的歌谣。 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春天的时候，野菜初长，其中最爱吃的，莫过于马兰头了。下午三四点的辰光，和外婆一起，走在田间，春风拂面，还是略有凉意，却丝毫不影响摘野菜的兴致。挎个竹篮，放上一把剪子，便是全套装备。油菜花还不胜，稀稀拉拉地开着，偶有邻家大爷大妈牵着牛经过。阡陌两旁，尽是些长势旺盛的马兰。青嫩的两片叶子，小巧可爱，惹人欢喜，一簇簇地挤在一起，仿佛一群群调皮的孩子探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拎起两片叶子，剪子在根部咔嚓一剪，一小棵马兰便被丢进了篮中。挑完一篮子马兰头，收拾收拾便好回去了。到家之后，仔细地清洗一棵棵马兰，焯水、放凉，细细剁碎，再切上个把片香豆干，拌到一起，淋上点自家榨的芝麻油，顿时，厨房弥漫阵阵香气。白瓷盘中，满眼青绿色又掺杂着点点嫩白，泛着丝丝油光。小心夹起一些送入口中，先是芝麻油的浓郁，咀嚼后是植物的独有清香，与浅浅的豆香相得益彰。马兰头的茎还是有些脆脆的，豆干却又是软软糯糯的，口感层叠。这样一道凉拌马兰，成为我最爱吃的菜，也无可厚非了。 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被爸爸妈妈接进了城。每到春天里，妈妈还是会带着我一起出去挑马兰。尚未拆迁的私房门口的小花坛里，总会有我熟悉的绿油油的小脑袋探出来打招呼。于是，在城里的某个小角落，总能看见一个稚嫩的小丫头拿着塑料袋望着风，一旁的母亲在偷着挑马兰的一幕。 再后来，我又长大了一点，这个城市也长大了。那些私房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商场、高楼。霓虹闪烁下，我再难找到我所熟悉的那抹绿。有时能在菜市场偶遇，迫不及待地称上一些回家去，却再没有儿时的风味。是啊，少了挑马兰的乐趣，这一盘凉拌马兰又如何称得上完整呢？ “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就连童年的游戏，也许久不曾做过了。 谨以此文，赶在在春天的末尾，纪念我又没吃到马兰的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