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地# 《第三种爱情》官方番外汇总
说明:此为三爱官番个人收集汇总,自制时间轴,不一定准。全因喜爱这个故事。敬请勿转 & 侵删。
20190220 删掉已出版的《高展旗如是说》和《那一天的林启正》。
20210823 自由更新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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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友讨论了很久扮演者的人选,很难。几乎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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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4月9日,左辉和邹雨离婚。按照小说的说法,两人离婚时结束8年感情,邹雨应该是1996年刚上大学,所以是典型的七零后。
4月9日下午,林启正在从长沙飞北京的头等舱遇见痛哭流涕的邹雨。
2005年2月15日左右,林启正在医院看望自杀未遂的邹月时再度遇见邹雨,非常惊喜。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时间:2005年2月 地点:省城 提要:林启正角度——飞机上遇到邹雨后的再次相遇 ========================== 林启正从机场口出来,傅哥把车钥匙递给他。 他点点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准备上车的时候,傅哥又走过来,拿出手机,有些为难地说:“林总,这里面有些短信,是发给你的。” 林启正接过手机,翻了翻,全是些哀怨的话,夹杂着死亡、再见之类的词语。发信人显示的是一串号码,他并不熟悉。 “这是谁?”他皱着眉问。 “财务部二组的邹月。”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依稀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而且,他收到过她的邮件,长长的,足有上千字,大意是爱情,他并没有时间看完,当然也不会回复。 “她现在在哪里?” “昨晚上这姑娘想自杀,现在被家里人送到医院去了。” 林启正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暗忖了片刻,道:“下午我过去看一下。” 他很忙,一直到快下班,他才抽出空来。傅哥准备了一个水果篮,还有好几个人簇拥着,上了住院部的电梯。他并不喜欢如此兴师动众,但近日总有传闻,不得已出此下策。 进了病房,那个女孩正靠在床边打盹,听到响动,睁开眼,见到是他,先是露出惊恐的表情,继而开始有哀伤的神态。 林启正并不擅长与女人周旋,更何况,这是个女孩,且举止偏激。 他打着官腔,代表公司来看她,希望她安心养病。一边说,一边在想,他必须婉转而正面地拒绝,从此断了她的痴念。 正当此时,后面传来门开关的响声,林启正有些不满,他叮嘱过,不要让别人进来。 但他回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边,目光凶狠地看着他。 真是奇迹!他寻她很久,如今终于得见。而且,那么认真,那么强悍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欣慰。 “这是我姐。”邹月在旁边介绍道。 她的姐姐?眉眼间确有些相似,世界原来如此之小。 他向她伸出手去,说:“你好,我是林启正,小邹的部门经理。”他盯着她的眼睛,希望她能认出自己。 但她,防备地轻轻一握,只答:“我叫邹雨。” 好!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现在,他只想离开,刚才在心里盘算的事,应该拒绝的那些话,通通没有了。他只想离开,为这不在计划之中的再次相遇。 于是,他点点头说:“我代表公司来看看她,祝她早日康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时,他的嘴角有些上扬,不自觉地,感到高兴。 想当初,她在他身边,低着头,梗着脖子强忍啜泣,涕泪横流。一路上,他望了她无数次,总盼着她会停止,在他的一生中,都没有这样认真,这样久地去观察一个女人,以至于,他完全地记住了她的样子。 从此之后,走进飞机场,他就会下意识地找她。 其实以他的能力,查航空公司记录,定能查到。心里动过念头,但似乎没有理由,为了一个陌生人大费周章。 如今,还是见到了,虽然见面的地点不太友好,但这依旧让他不自觉地,感到高兴。 他步出住院大楼,上了车。心里想,邹雨,邹雨,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机会。 ========================== 时间:2005年9月 地点:三亚 提要:林启正的角度——“我看着他,他看着海”。 ========================== 林启正总是不死心,每当他看到邹雨的时候,他总是想向前走,向前走,离得她更近。 站在海滩上,脚底的沙子还是温热的,他看见了人群中的邹雨,笑得那么开心。他盯着她,久久不放松。他在想,如果我突然走到她身后,喊她一声,她会怎样?她回过头的眼神里,会有欣喜吗? 忽然,他有些不悦,因为她的快乐,让他觉得,自己私底下的思念,变得多么没有意义。 别的女人,在他面前,总是百般卖弄,只恨不能令他注目,只有她,可有可无地,在他身边来了又去。即使是那一刻,拥她在怀里,也没能得到她全部的心。 戏散场了,她返头往路边走,脸上仍带着笑,看见他的时刻,有点无措,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林启正更沮丧了,他仿佛找到了答案,她想必是,把他当作那些轻浮的男人,早已抛之脑后了吧? 可是,又何尝不是呢?他有什么资格,让她到他的身边来?他永远都身不由已,他永远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他永远都没有办法选择,爱谁和被谁爱。他的人生,早在许多年以前,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就已经定了方向。 她擦过他身边,走开了,离得如此之近,伸手,就能留住她。 他暗笑自己的痴狂,手在裤兜里,捏成了拳。 海风吹在身上,沁凉的,他就那样站着,想着,入了神。 ========================== 时间:2005年9月前后 地点:省城 提要:一定是为了爱情——林启正给邹雨修桥,遇见了苏洛 ========================== 刚到基金会时,苏洛负责基金会的外宣,经常带着记者采访领导、捐款人、义工,或者邀请她们来报导活动启动式。 当然,她首先会邀请自己的同学兼密友孟晓珂。 晓珂在市级电视台的社会新闻部当编导,专门干些赶会议拿信封的活儿,她有时也会抱怨苏洛:“怎么还是100块?你们也太小气了,现在200、400是常事!人民币贬值你不知道?” “行了啊你!电视台发工资给你就是跑新闻的,你多拿一份,更要知足!”苏洛抢白她。 : “我倒是无所谓,摄像大哥不乐意!” . “那你把你那份给他呗。” “想得美,我刚买了套房,一个月要还贷2600呢!” 苏洛好奇:“哎,你不是一直说要钓个金龟婿,直接入主豪华别墅吗?” “唉,一个这么小的地方,你以为每个人都像钟晨那么好命?” “钟晨和那个姓顾的还在谈吗?” “在呀,昨天下午和她在一起,后来姓顾的开车把她接走了。真是气死我,她那股子捡到宝的得意劲儿!”晓珂说起来,闻得到妒意。 苏洛倒是淡定,她拿笔在空白的签到表画画,用先知的口吻说:“你看吧,肯定不长久。” “为什么?” “有钱人是好惹的?都是些禽兽!”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苏洛拿着签到表朝着会场一扫:“你看,我们这里全是有钱人,你以为他们真的热心公益,他们大部分都是来为自己贴金,争荣誉争光环!” “行了,这还要你教育我?但是苏洛,女人的价值和婚姻是成正比的!” “对啊,所以,如果自己不是千金,就不要去配钻石!” “切,懒得和你说,你有本事嫁个农民去!”有领导退场,晓珂甩下这句话,追领导去了。 苏洛继续在空白签到表上画画,一格格的表连起来就成了梯子,像山崖边的那条蜿蜒小路。 有人走到他桌前,轻轻敲一下桌子。 苏洛抬头,一个高高的男人,看起来富有而英俊。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希望捐建市政工程,可以通过你们吗?” 苏洛赶紧站起来,她突然想起这个人是今天的大主顾,刚才被一大群领导簇拥进来。 “哦……什么市政工程?”苏洛有些奇怪,这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去问基金会的领导。 那男人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嗯,就是一个小项目,比如修个天桥什么的,和今天的捐款是两回事。” “应该……可以吧?要不我去问一下领导,再答复您?”苏洛其实完全搞不清楚,她没有负责过筹款。 “算了!”那男人仿佛不愿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点点头,退开了。 他的口音有点怪怪的,不似本地人,神情里仿佛充满了忧虑。 小秦从后面的角落里蹿出来:“林启正问你什么?” “谁?” “就是他!”小秦直指那个即将落座的背影。 “他啊……他叫啥?”苏洛赶紧去看新闻稿,但里面只有“林氏”。 “林启正啊!我的天神!我最喜欢他!我崇拜他!我要离婚,然后嫁给他!”小秦咬牙切齿地抒发情感。 “哦,他要捐市政工程?” “市政工程?太好了,让他出钱把城里的下水道统统改造一遍吧!” “谁说他修下水道?他想捐人行天桥。” “哗,太有品味了,太浪漫了!先修一座在我家门口,我每天没事走三遍。”小秦依旧无法安静下来。 连着两个物质女郎出现,苏洛有些无语,只能翻翻白眼,以示藐视。 杨锐快步从会场里走出来,冲着苏洛问:“宣传画册还有吗,再给我三本。” “好的!”苏洛赶忙答应,四处翻找:“刚才还看见有几本的,怎么不见了?”她怕他等,这边又找不到,急得脸都红了。 小秦在一旁悠悠地说:“别找了,我收起来了。” 苏洛这才松了一口气。 “宣传画册历来是由我保管,你今天怎么想起找苏洛要,看把她给急得,急出什么病来你要负责哦!”小秦接着打趣。 杨锐望着苏洛笑笑:“对不起!我以为你这儿有。” “没事!”苏洛佯做镇定,但感觉自己的唇上有汗。 小秦递过来三本,杨锐拿着便走。小秦突然想起:“哎,杨锐,那个林启正还想捐别的项目。” “捐什么?” “苏洛说,捐什么市政工程,人行天桥?” “哦,我去问一下,他们家族有实力。”杨锐点点头,欲走,转身又特意对苏洛说:“谢谢!” “为什么谢你?我呢?”小秦奇怪。 苏洛来不及回答,低头拿纸巾擦汗。 会场突然间人声沸腾,原来是散会了。 果然见到杨锐和林启正并肩走出来,两人个头差不多,一个温和谦逊,一个沉稳持重,周围人来人往,他们自顾自低声交谈,却依旧令人瞩目。 可惜,这场景没能维持多久,一众领导拥上,将林启正抢过去,簇拥着离开了。 “怎么样?”小秦见杨锐走回来,赶紧问。 杨锐点头:“他确实有意 “好啊,让他捐啊,先修在我家门口。” “不可能的,他只修一座,而且明确指定地点。” “啊?在哪里?” “具体地址没说。” “这是啥意思?” “搞不清楚。这个事审批起来很麻烦。” “为什么呢?”小秦依旧迷惑:“为什么特地修座桥呢?” 杨锐没有答她的话,转头对苏洛说:“我明天进山了,下一步你跟进吧?他再三叮嘱不要张扬。” 苏洛点点头,低头开始请桌上的杂物,杨锐也站过来,帮她整理,两个人头对头,隔着桌子站着,苏洛想着他明日要走,心里不舍。 杨锐拿起那张被画坏的签到表,说:“这是画的什么?像山里的路。” 苏洛开心地笑起来。 这边,小秦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迷惑中,她对着空荡荡的会场,肯定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为什么呢?对!一定是为了爱情。” ========================== 时间:2005年10月 地点:机场 摘要:林启正和邹雨十一从北京回来,江心遥接机 ========================== 林启正从出口走出来,心事重重。 心遥迎上去,笑得格外甜美。 “你怎么过来了?”林启正打起精神。 “朋友拜托我过来,给寺庙捐款。”心遥倚到他身边,姿态亲昵。林启正不由自主想躲开些,他担心会被邹雨看见 “你近段很辛苦吧?有没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心遥接着问。 “还好,都处理差不多了。“ 林启正索性加快脚步,往外走。 心遥拖着他的胳膊,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回到家,向父亲汇报了北京那边的反馈情况,他躲在阳台上给傅哥打电话,傅哥没接到邹雨,他又给邹雨打电话,这才得知她已自行离开。 黄昏了,家里设宴招待江心遥,所有的人都回来了,从阳台的落地玻璃窗望进去,一派热闹和睦。 林启正心里清楚,每个人的笑容都是虚伪的。 但是,他当时认为,江心遥是纯真的。 他一直认为,江心遥是纯真的。 女人的天真是最好的武器,什么都装不知道,反而天下无敌。 那一夜,大家聊得很晚,心遥喝多了些,只会笑,紧紧拉着启正的手,睡着了也不放松。 林启正无奈,又自责。那一夜,邹雨在路边,对左辉说,如果可以,我也想离开。 爱有什么用呢?如果不能名正言顺。 ========================== 时间:2006年10月20日后(分开一年左右) 地点:香港 提要:为见邹雨,林启正办了个交流团——那一天的林启正(因此番外已正式出版,删掉) ========================== ========================== 时间:2006年10月20后(分开一年左右) 地点:香港 提要:江心瑶的角度——那一天的林启正 ========================== 江心遥,从小生活富足,心境单纯。她是一介女子,没有从商的心,总得找个找这男人,相貌,出身,性情,都是上上之选,对自己,也是很好,父母都说不错,那就定了终身吧 她来来往往的这些富豪,哪个没有些绯闻艳事 终于听说了林在内地也有。虽然林在她面前总是依旧,但她仍是心有不甘,所以,临结婚前,还回来,再看看这个小律师。看了,觉得,没关系,撼不动自己,又在车上,见邹雨望着林启正,那伤痛绝望的神情,更感欣慰,就在眼前,她都不敢碰,当无大碍。所以她会笑,所以她会说,我爱你,这像是凭空在炫耀,她是各有各可以倚重的东西。 晚上,格外地高兴,整行李箱时,拖林启正过来,看她收集的木雕,顺手抓在他腕上,林启正突然一凛,抽一口凉气,将手甩开。 她回头,才发现他手上的伤。问:“这又是为何?” 林答:“刮胡子时不小心弄的。 她回:”你总这样,下次别刮了,留长胡子好了。“ 他轻轻地笑笑,说没事。返身走开了。 心遥回去继续整行李,那点木雕,一股脑扔进抽屉里。 她心里,何尝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也不能说,不能提,只能由着他,慢慢地好起来。 ========================== 时间:应该在2006-2007年(发表于2012年) 地点:省城 提要:因为简繁离婚,邹雨和她相识,两人意外分享了秘密 ========================== 邹雨和简繁,成了朋友。 她们原本并不认识,虽然在一个城市里,虽然这个城市并不大。 简繁要离婚,有朋友介绍了某个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主任姓赵,她去找他,赵主任摸摸锃亮的脑门,说道:“离婚的案子,我请我们所里的邹律师来帮你办吧!都是女同志,比较好沟通!” 然后,赵主任将简繁带到了隔壁的一个办公室,介绍两人认识。 事后,两个女人都承认,见到对方,有“惊艳”之感。 “你这么美,却要离婚,而且放弃所有的财产,我想,一定是找到了更有钱的男人。”邹雨在某个午后,坐在办公室对面的星巴克里,对简繁说。 简繁扬眉道:“我也是,我想,这个女律师应该不错,估计所有的男法官都可以搞定。” 邹雨笑起来,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也喝一杯咖啡吧,其实味道不错。”简繁举起咖啡杯,再次建议。 “不!”邹雨坚决地摇头:“我从来不喝咖啡。” “你很固执。”简繁下结论。 “你也一样。”邹雨回一句:“何苦这个时候谈离婚?” “不是这个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或早,或晚,都对你更好!” “凡事都必须等到水到渠成,哪里可以定得下期限?”简繁却答。 “看来还是有隐情?”邹雨看出端倪:“你在等谁?” 简繁伸手过来,作状要拍她:“你别瞎猜!” “你看看,这个样子,所有男人都会被你收入囊中!”邹雨一面躲避,一面叹道。 简繁收手回去,忽然郑重地问。“下午法院的调解,我不想参加,可不可以?” “调解倒是不一定非要本人参加,但是,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 “是的。” “起码要一点公司股份,每年拿点分红,也不是坏事。” “不需要!” “顾维深的儿子,是不是很吝啬?担心你抢他的遗产?其实你不必担心,按法律规定,你铁定可以分到一半!”邹雨仍然在谆谆善诱。 “真的不用了,我只要离婚。”简繁依旧摇头。 邹雨不解:“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我告诉你,红颜易老,金钱难求,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 “人都不要了,还要钱做什么?”简繁站起身,准备走。 “不是还在医院里吗?已经去世了吗?”邹雨不解,跟着走出去。 “都一样。”简繁走到车边,打开车门,返身对着邹雨:“下午,就辛苦你一个人去一趟。” “好的,你放心吧!”邹雨干脆地答道。 下午,邹雨如约来到法院里,审判庭里坐着两个男人,见她进来,站起了身。 一个是律师,之前邹雨已见过。 另一个,是第一次见,应当是原告的监护人,顾维深的儿子顾永平。 邹雨有些意外,没想到见到这样的男人,用英俊之类的词形容他,有些失之轻浮,他是含蓄地,安静地,隐隐散发着光芒。 “你好!我是简繁的律师,邹雨!”邹雨大方地与他握手,并递上名片。 “我是顾永平。”那男子答,然后,也有名片回过来。 场面上的套路,两个人都很熟练。 顾永平接过名片,仔细看看,说:“久闻大名!” 邹雨客气地笑:“不敢,顾总才是大名鼎鼎!“她对场面话也熟稔得很。 “简繁……什么时候到?”顾永平见她一个人,不由问道。 “哦,她下午来不了,让我全权代理。” “是这样……”顾永平看来有些失望。 “其实,原告要求不高,只看顾总你是否可以成全?”此时法官不见踪影,但邹雨已经直入主题。 “她有什么要求?” “她要离婚?” “这个我知道,还有别的要求吗?” “她应得的那部分,还是要给她吧?”见顾永平态度如此平和,邹雨不知虚实,只好试探地问。 “那是当然。目前公司正在做上市,有的资产不好评估,也可以待上市之后,再分割。”顾永平肯定地答。 邹雨有些迷惑,她原以为顾家一定来势汹汹,对美丽的后妈只想赶尽杀绝,没想到顾永平竟然全不设防。 她借故走出来,打电话给简繁。 “对方答应分割财产,态度非常好!”她觉得是个好消息,说得有些兴奋。 “不,我不需要。”简繁依旧答。 “为什么不要?不是几十块几百块,而是几百万几千万啊!” “真的不需要。”简繁丝毫不为所动。 “那好吧!我的责任尽到了。”邹雨的职业思维受到挑战,难免有些失望。 “谢谢你费心!”简繁忙说。 不久,法官来了。由于原被告双方没有争议,调解很快完成。签收完调解书,邹雨与法官又多说了几句题外话,下得楼来,却见顾永平仍等在门口。 “邹律师,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不需要。我还要办点别的事。”邹雨马上拒绝了,她的工作原则之一,就是不和对方当事人过于接近,免生是非。 “那么,麻烦你转告简繁……”顾永平顿一顿,说:“协议归协议,签了,也不代表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还会保留她的份额。” 邹雨失笑:“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是俗人,这点钱,别人并没有看在眼里。” 顾永平也礼貌地笑了一下,随后便告辞了。 他的脸上,有萧索的神情。邹雨看在眼里。 第二日,两个女人又约在老地方见。 依旧是一杯咖啡,和一杯水。 邹雨把调解书,从桌上推过去。 简繁正端着杯子,视线落上去,并没有急于拿起来看。 “顾永平请我转告你,他还是会保留你应得的份额。”邹雨说。 “那将来就捐出去好了。”简繁小声地答。 “那是你的自由。” 简繁忽然微笑地说:“你看,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居然有甩不掉的钱?”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邹雨答。 “这怎么能算运气?” “这不是运气是什么?别人怎么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地说不要。” “我只是迂腐,不想因为钱,坏了名声。”简繁轻叹。 邹雨当然知道,当然。 于是她说:“是啊!没了名声,也不会幸福。” 简繁忽然眼圈红了。她取过民事调解书,仔细地翻看着,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我不是为了维深的钱嫁给他的。我也不是……为了钱要离开他。” 简繁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邹雨任由她哭着,并未曾出言安慰。 倒是旁座有几个男人,不停地望向这边,邹雨狠狠地瞪回去。 等到咖啡已经完全冷了,简繁终于将头发,挽向脑后。 “你的决定,是对的。”此时,邹雨只说了一句。 “是吗?”简繁抬眼看她。 “当然!这世界太强大,光凭爱情,打不倒他们。” 简繁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有法眼。”邹雨微笑地答。 简繁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倒不怕这个世界,我只怕,拖累了他。 邹雨点头,赞道:“他是很好。” “好吗?你也觉得?” “是!少有这样的男人,安静,但有光芒。”邹雨说着,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她想起另外一个人。 简繁眼底,有一些感激。她说:“谢谢你!” 邹雨不想让气氛再消沉下去,打趣道:“不用谢。将来如果要捐钱,可以考虑捐一点给我!” 简繁知道她的好意,也适时地露出了笑容。 两人闲闲地聊了些别的,便一同出了门。 正在中午,阳光投射在大街上,那座天桥,在柏油路上投下长长的倒影。邹雨站在倒影里,和简繁话别。 忽然,简繁指指天桥,说道:“你看,这座天桥,是我设计的。” 邹雨脑中有些茫然。“你设计的?”她禁不住反问。 “是!捐钱修这个桥的,是顾永平的一位好友,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他找到我,让我帮他设计,我问他,主题是什么?他说,是永远不忘记。这个主题真的很难,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表达出他的意思?”简繁口气轻淡。 邹雨忽然觉得很讨厌,她真的很讨厌这样子,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击中心底最痛的地方。 于是,一刹那,她强硬起来。 “是吗?对不起,我可没有看出来!”她微微仰起脸,像是准备迎接挑战。 “看不出来?只怪我水平有限!”简繁并不在意她的语气,犹自微笑道:“不过,我记住了,他爱的人的名字。” 是啊,这世界太小,兜来兜去,全都知根知底。 邹雨的表情僵硬着,她做好准备,听简繁回顾往事幕幕。 然而,简繁只是说。“我也想告诉你,你的决定,是对的。” 还好!还好!邹雨松了一口气,她由衷地说:“谢谢你!” 简繁伸出手,两个女人,在阳光下,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秘密是用来交换的,分享了秘密,于是,成为心灵相通的朋友。 简繁坐上车,将车向前开去,邹雨正准备转身离去,忽见车子又停下来,简繁放下车窗,从里面探出来,大声说:“其实,没有人能看出这个桥说什么!” “为什么?”邹雨扬声问。 “因为,我根本没按他的那个主题去设计。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不忘记,邹雨,相信我,没有人——能爱那么久!” 说完,她手一扬,车子瞬间驶去很远。 人最难得的是,看得清将来,邹雨望着车子远去,心生敬意。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登上天桥,忽然发现,心存想念。 没关系,想就想吧,时间还长得很,这世上,没有人,能爱那么久……她悄悄地对自己说。 ========================== 时间:2007年(分手2年后)春节前 地点:省城 摘要:高展旗角度看分手后的两人——高展旗如是说(因此番外已正式出版,删掉) ========================== ======高展旗如是说的时间线中有另一段番外========= 时间:2007年(分手2年后)春节前 地点:省城 提要:邹雨角度的团拜会 过年了,致林开团拜会,在当地最大的五星宾馆,所里也被邀请,高展旗拖邹雨去,说有红包拿哦。 邹雨不去,在办公室呆着。 她不敢去,怕见到那个人。虽然不知他会不会在,但总怕。 下午,乏了,走到窗前看风景,见那天桥上,有一个人站着,在看着马路上的车河。 多大的风啊,他顶着,站在桥上,孤寂得很! 邹雨,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 时间:2007年12月24日 地点:省城 摘要:邹雨和他,终于重遇 ========================== 如果让我遇见他,我要怎么做?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回来了,他又回来了,他经常这样,回来,逗留几日,接着离开。 然后,总会有人,以这样或那样的表情,用这样或那样的语气,神秘地,婉转地,向我透露他的行踪,期望在我脸上,看到故事的痕迹。 当然,我有一个丑闻,背负在身上,路人皆知。 我不会令这些人得逞,所以我只是面无表情,木木地答:“哦。” 这应当也是他的丑闻吧!我经常想,会不会也有人,偶尔地,仿佛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我呢?——恐怕不会。他不是我,没有人敢于冒犯。 那么,如果让我遇见他,我就问:“有事没事的,老是回来做什么?”——老是回来做什么?其实这话里,依旧有恃着娇宠的意味。邹雨,你永远都是这样,死不悔改。 我正走在天桥上,想到这里,自嘲地露出笑容。 眼光一转,拐角的地方,两个工人蹲在那里,拿电焊焊着什么。 我停住脚步,看见了他的名字,在电焊刺眼的火花中。 一个工人在抱怨:“早就跟上头说过,不要用铜的,不要用铜的,装上去就被人偷了。” “是啊,用个水泥的多好。”另一个答道。 , “不如不要装了嘛,有钱人,捐个桥算什么?” “别人就是图个名!不装上这个,不是白捐了!” 我的眼睛生疼,电焊的火花太明亮,不能直视,还有某个名字,消失了,又骤然出现,同样无法直视。 我立刻逃也似地钻进了办公室。 走得急,裤脚上粘了许多泥点,高展旗不知何时出现,跟在我身后,咂着嘴:“你看你,到乡下扶贫去了吧?粘一裤脚的泥点,有损形象。” 我转头看看,只说:“哦,待会儿去洗洗。” “去哪儿了?中午打你电话也不接。” “陪法官去执行一个案子,中午请他们吃饭,没听见。有事吗?” “还不是为了今晚的饭局,中午指示我去订包厢,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平安夜啊!?哪里还有包厢?我们每个人顶个纸厢蹲在外面吃盒饭还差不多。” 高展旗说话超夸张,我不由地笑了:“你找我,我也只能给你两个纸箱!现在解决了吗?” “解决了。欧阳那家伙够朋友,他们公司订了几间包厢大宴宾客,正好有些人参加不了,均一间出来给我们。” 我脸色骤变。 高展旗犹在说:“他妈的,天一真是会宰客,今晚包厢最低消费5888,不如我们建议主任把钱发给大家得了,吃了也不知道吃些啥!” “我……我今晚……家里有点事,我就不去了!”我吭吭哧哧地想借口。 高展旗这才打住分钱的幻想,转头注意我的表情。 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就是因为某些人不会来,才会空出一间包厢。” 原来如此。当然,圣诞节,是个重要的日子。 我深吸一口气,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高展旗照例不肯放过我,坐在我对面,研究我的表情:“邹雨,两年多了,你也该走出来了,我建议你去找个心理医生看一下。” 我不答。 “你这样子,对谁都没好处。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能永远自己背着,背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你看别人过得多好!生意越做越大,走到哪都有人鞍前马后,风光八面,你也不能差太远啊!” 我依旧不答。 “行,你就这样吧!死不悔改!好男人都错过了,看你将来怎么过!”高展旗说着说着,生起气来,一拍桌子,走了。 我这才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我只是想:鞍前马后……风光八面……高展旗一定是见过他,他一定挺好的。 如果让我遇见他,我要怎么做? 晚上我还是去了,主任的老同学荣升省政法委副书记,见个面,牵上线,将来做事办案子也许用得上。说起来,大家都是势利之人。 酒桌上,每个人都喝得很开心,高展旗敬酒的时候太激动,半杯红酒倒在我身上,领口和胸前全都染红了,现场一片欢腾。 我高叫:“老高,你得赔!” “赔就赔!我连人都赔给你!”他也高声答,答完继续找主任斗酒。 我踉踉跄跄跑到门口,大声喊:“服务员,拿湿毛巾来!” 服务员正捧着我们刚点的红酒奔过来,我伸手接过酒,催促道:“快去!给我拿湿毛巾来!我身上全弄脏了。” 服务员答应着转身又奔回去,跑得太急,头上戴的圣诞帽掉在地上。 “帽子!帽子!又掉了!”我一边喊,一边为她的滑稽样而大笑。 “怎么喝这么多?”后面忽然有个人说话。 我回头,看见一张脸,我快乐地,开心地,喊他的名字:“启正,你不知道,她特好笑,帽子太小了,戴不住,今晚掉了不知多少回了!” 笑着,说完了,方醒过神来。 不是在梦里,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身后,微倾着头,看着我。 如果让我遇见他,我要怎么做? 虽然我一直都没有想好,但是,也不该是这样,手里拿着红酒,身上染着酒渍,满脸通红,言语轻狂。 我呆呆地,转身望着他,下意识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事要处理,所以回来。”他答。 “可今天是平安夜,你应该……”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原本要走,后来临时决定留下来。” 他还是那样英俊,脸颊稍有些瘦下去,想必是公事繁忙。 " 我只恨不能将他刻在心里,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有事没事的,你老是回来做什么?” 是我的语气不对吧?听来,不像恃着娇宠,反而,有几分哀怨。 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回答:“是啊,可是,总没有见到你。” 此时,服务员站在我身后,将湿毛巾递过来,我没有注意到,他伸手接过,又将我手里的红酒抽走,递还给服务员。 然后,他用湿毛巾,擦了擦我的领口,摇头道:“既然是红酒,怎么擦得掉?我陪你去买件新的。” “好啊!要买件最贵的!”我微笑着说:“要买件永远也穿不坏的。” “好!”他答。 “还要买条裤子,我的裤子今天也弄脏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好!” “还有,我要买最贵的眼霜,他们都说我眼角有皱纹了。” “好!” “买首饰给我!买房子给我!买车给我!……”我一口气地说下去。 他依旧只答:“好!” “把所有能用钱买的,都买给我,启正,那些用钱买不到的,我不要。” “邹雨……”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多好! 终于又在眼前,终于又在身边!梦里也曾这样过,但梦里握过来的手,不像现在这样,温暖而有力。 旁边的包厢门突然有动静。 我赶紧挣脱他。 他也连忙转身。 一干人,从门后涌出,领头的是他的父亲。 他父亲瞄见了我,没有说什么,向楼梯口走去。 鱼贯而出的人群,在我和林启正身上,投下意味深长的目光。 林启正,背对着我站着,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的背影,他的姿态,我在心里,回忆过很多次。 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去,他才又转身,面向我。 “走,我陪你,去买东西。”他说。 “真的要买?我只是说着好玩。”我故做轻松地答。 “你说的,我都当真。”他的眼里,我能看见自己。 我正想再说什么,楼梯上传来喊声:“林总,林董在等您,请您快一点! 林启正脸色有些不快,我忙说:“快去吧,别让你爸等。”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晚点我再打你电话。” 我看着他走下楼,背影消失。 就像梦里见过的一样。 我感到虚脱,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酒醒了。 吃完饭,我跟着高展旗去唱歌。 我不能闲着,于是我霸着麦,扯着喉咙,大声地唱,高音的地方,嗓子会破掉,无所谓,接着再唱。 而高展旗,几近烂醉,拎着啤酒瓶,在我身边,伴着歌声起舞。 终于,手机在玻璃茶几上抖动,闪光。 高展旗多事,伸手去拿,被我狠狠地打了一下。 我拿着手机走出去,低头看屏幕,那个号码,果然,还是那个号码。 “喂……”我接通,大声地说。 旁边人来人往,包厢里的鬼哭狼嚎,从门缝里流泄出来,喧闹异常。 我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捂住另一只耳朵,勉强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他在问我:“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我大声答,在KTV里疾走,想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在干什么?”他接着问。 “我在唱歌。”我接着答。 四周都是人,电梯门一开,涌进来一大帮男女,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他在那头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只好问。然后,看见电梯旁的消防通道,我一头钻了进去。 弹簧门格外重,推进来很费劲。 门合上,喧嚣被拦在门后,楼道里,灯光昏暗。林启正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我来接你,好不好?” “干什么?” “我们,去买东西。” “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不知道。” “见了面再说吧?” 我惘惘地,没有答,他也在电话那端,静静地等待。 过了许久,我轻声唤他的名字:“启正。” “是。”他照例这样答道。 “刚才……”我靠着墙,喃喃地说:“应该让你抱抱我。” “邹雨……”他听出端倪,语气变得紧张:“我来接你,见面再说,好不好?” “不。”我摇头:“我刚才喝多了,忘了很多事,可是,现在我记起来了。” “两年了,我以为,你可以见我。”他黯然道。即使隔着话筒,我也能听出他的失望。 “是啊!我也以为。”我答。 “见个面吧,邹雨,就算是朋友。”他依旧不放弃。 眼泪流下来,鼻子有点堵,我闷闷地回答道:“不要,启正,见到你,我很难过。” 他在那头,沉默。 “你好不好?”我把眼泪擦干,努力换了个话题。 他许久没有回应,之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听说最近你们在美国上市了。” “嗯。” “可惜是在美国,要是在国内上市,我也去买一点,给你捧场。” “嗯。” “不过你得保证会涨,如果让我亏了钱,得照价赔偿。” “邹雨,还是让我来接你吧。”他在那头,忽然固执起来:“见了面,我们只是说说话,我保证!” “不!”我虚弱地拒绝着。 “见到我会难过,见不到我,就不难过了吗?已经忘了我吗?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他仿佛有些激动,低声地迭迭地追问。 “没有忘,都记得,连你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 “你在哪里?邹雨,你在哪里?” “在唱歌,一边唱,一边想着你。” “邹雨……” “不要再回来了,把电话号码销了吧!还有那个天桥上的牌子,也别在往上补了。启正,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忘了你!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忘了你!”尽管他看不见,但我一面说,一面虔诚地朝向东方举起右手。 “我也是。”他轻声地回答。 “我知道。” “我会回来,一个人回来,我保证!” “没用的,我要嫁给别人!” “你嫁吧!我会回来!” “回来也没用!” “我会回来!所以,永远不要忘了我!”他坚定地重复着。 身后的安全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高展旗酒气熏天地大喊我的名字:“邹雨!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被拐卖了呢?!” 我望着高展旗,对着电话中的林启正说:“再见!” _ “再见……别忘了我!”他最后依旧说。 挂了电话,我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高展旗,我盯着他,认真地说:“老高,我嫁给你好不好?” 高展旗神志不清的脸上有瞬间的诧异,然后,他讪笑着说:“不行!” “为什么?”我很奇怪:“你不是一直说喜欢我吗?” “我可不想再离一次婚。”他摆着手,吐词不清。 我仰起头,大声地笑出来。 ========================== 时间:2008年左右,邹天研三 提要:一个关于想念的片段 ========================== 我很久没有想过他了,这是个胜利。 不是忘记了,而是,可以做到只在心头一掠而过,闪个念,没有疼痛。 昨晚,邹天给我打电话,我有些惊喜。下半年,导师安排他去了上海实习,走的时候,他连招呼都没有打。 自从邹月的事以后,他一直不肯原谅我。我也是,从来都没有原谅自己。 但是昨晚他打了个电话来:“姐,我谈了个女朋友。” “是吗?哪里人?” “上海人。” “好啊,美不美?” “美!” “带回来给我看看?”我窝在沙发上,笑着说。多好!终于又可以和他拉家常。 “……”他却没有回答。 “怎么啦?”我问。 “她……她要和我分手!”邹天的语调里带着哭腔。 “为什么?” “她说她爱上了别人!”邹天终于哭起来。 “你再和她谈谈,也许她是生你的气。”我劝她,在脑子里构想一个虚无的弟媳妇,有着上海女人白皙的脸。 “不!她不会回来了!……她变心了!” “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还在劝着。 “她爱上一个有钱的男人,那个男的答应离婚来娶她,她和我摊牌了!”邹天强忍着啜泣。 我一时无语。 然后,只听得邹天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都一样,都是爱钱!都是爱钱……” 电话断了,他始终是埋怨我。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不是的。但是,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不都一样吗? " 让他好好地哭一会儿吧,反正,我也成不了他的安慰天使。 早上起来,觉得窗口格外明亮,打开窗帘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南方的雪,薄薄地,四下里铺了一层,底子都还看得见,比如楼下那些凌乱拥挤的棚屋,比如街角那棵死去很久的梧桐。但是,那层薄薄的雪,让一切变得柔和起来。 我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才去上班。 路上结了冰,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好几处有追尾,所以车子堵满一路。 好不容易到了办公室,一大半的人都没来,格外冷清。 我的办公室却已经有人在等我。 “邹律师!”那女人站起来,是熟人介绍来的当事人,曾经在我这里咨询过几次。 “这么早就来了?”我赶忙打招呼。 “昨晚我老公又没有回来,手机到现在也打不通!我根本睡不着!”她说着,眼眶红了。 “别急,慢慢说。”我给她倒了杯热水。 “我还是想请您帮我打官司,我决定离婚!” “可以和你先生协商。” “他不同意离,但是又老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根本没有断!” “你给他点时间嘛!” _ “我给了他两个月了,但他只是口里答应我,实际上根本没有离开那个女人。”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长溜的纸:“你看,这是我找熟人到电信局调出来的详单,每天他们都要打几十个电话,发上百条短信,你看你看!” 我拿过来一看,果然,长长的电话单上,有一个号码,重复又重复,在深夜,在凌晨。 我是个不称职的律师,此刻,我竟然暗暗地想,一定要有爱,才可以如此缠绵。 “你决定了吗?如果你决定好了,我们可以向法院起诉。”还好,我的另一套系统运转正常,支持我用职业的语气继续与她讨论。 听到这话,那女人却又犹疑起来。她的眼里,有悲伤的神情,然后,她喃喃地说:“不!我不能便宜他!如果我离了,他们俩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不!不行!我要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哪里!”说着,她拔脚向门外走去。 那杯给她倒的热茶,还在我面前,升腾着袅袅轻烟。 我转眼望向窗外,天上飘着小雪,稀稀落落,若有若无。 可能是没吃早餐的缘故,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桌前的电话铃声大作。 _ “邹雨,这么冷的天,你还到得挺准时!”高展旗在那头,声如洪钟。 “当然,谁像你,就会睡懒觉!”我欢快地回答。真好,谢谢他此刻的拯救。 “谁说的?我早就起来了,他妈的,今天堵车堵的太厉害了,我从家里到致林开会,花了两个小时!” “没追尾吧?”我打趣。 “呸!别瞎说!”高展旗叫起来。 我笑。 “不过,我觉得有个事还是告诉你一下。”高展旗的话音突然低下来,颇有些神秘。 ========================== 时间:发表于2011年 地点:省城 提要:邹雨卖房子交男友要结婚,林启正找上门来了 ========================== 二手房总是很抢手,我下决心把房子挂上网,不出一个小时,就有个男人给我打电话。 “请问你是要卖房子吗?东宁路132号3栋401。” “是的。” “请问你是房主吗?” “是的。” “请问价格上还可以商量吗?” “不可以。” “哦,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房?” “周末吧。” “可不可以……优先我?” “优先?什么意思?” “如果我想买的话,请卖给我。” 看来这人是个礼貌而缺少经验的买家,我说:“那当然可以。” 幸好遇上我,我只想赶紧卖掉就好,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周五那人就约看房时间,周六一早,我回到老房子楼下。 很久没来了,一切依旧,仿佛会有熟悉的人,突然从某处冒出来。 这是最惨的事吧,别人都消失,只剩自己。 一个男人走过来:“请问是邹小姐吗?” “是。” “我是老方,就是那个看房的人。” 我当然知道,但他自称“老方”,让我不自觉地多看他一眼,暗蓝T恤,旧牛仔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样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终日在室内工作的人,称老有些牵强。 我没多说什么,带他上楼。 他在屋里看了一圈,我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去。 “水电费在哪里交?”他走出来问。 “电费交到电业公司,打进电卡里,水费会有社区上门来收。” “网络通的吗?” “原来有,和电话绑定的,可能要恢复一下。” “里面的家具、电器呢?” “你要就留着,你不要就扔了。” “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要卖?”他忍不住问。 “我有更好的房子。”。 “家人都同意吗?” “没有家人,我同意即可。”任何问题都难不倒我。 他释然:“那我们什么时候办手续?” 我转头说:“下周一就可以,但声明一点,所有的契税和费用归你出。” “什么?那是指什么?”他不明就里。 “过户的费用。” “哦……”他点头:“那是自然。” 好,我喜欢办事情这样爽利。 两人分头走,我回家。 我在事务所的旁边租了间一室一厅,一楼,背阳,终日不见阳光,唯一的好处是热闹,旁边有个麻将馆,日日人声鼎沸。 我上网把卖房的帖子删了。 一切顺利,即将彻底和过去说再见。 周一,老方依约来我办公室签合同。 我把协议书递给他:“你仔细看一下,在最后一页签上字,然后我们就去办手续。” 他瞄了一眼,马上拿起笔,在乙方签了名字:方伟明。 “你对条款没意见?”我问。 “没意见,你是律师,有你把关就行。” 我忍不住微笑。 他问:“你为什么笑?” 我想说,你没有防人之心,被人骗了还得帮着数钱呢。陌生人之间,我还是忍住了。我只说:“没什么,谢谢你信任我。” 这时高展旗冲进来,问:“喂,你把房子卖了?” 老方站起来,向他礼貌地点头。 我忙说:“是啊,买主在这儿。” 高展旗匆匆看他一眼,将我拉出办公室:“你疯了!卖什么房子,自己不想住,租出去不就得了。” “我懒得麻烦。” “奉劝你别卖,留在手里好歹是个产业。” “谢谢你关心,我已经决定了。” “要不你卖给我得了,多少钱?。” “我已经和别人签好合同了。”我甩开他,返身回到办公室。 老方还站着,问我:“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我们到房产局去办手续。”我拎着包带他离开。 老方有车,一台沃尔沃,看来是个家境殷实且低调的人。 车驶在路上,他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不识路,然后我知道,他一直在外国工作,刚刚回到本市,在大学里建了个研究室。 “研究什么?”我问。 “新型材料。” “造飞机还是导弹?” “都不是,用于人造器官,希望实现国产化后,能降低患者的医疗费用。” 我肃然起敬:“房子我可以降点价。” “为什么?” “你做的这个事儿很让人钦佩。” 他笑声爽朗:“别担心,工资还是很高的。” “老婆和孩子都跟过来了吗?” “没有。”他顿了一下:“因为我没有。” 说完,他回头,认真地看我一眼。 房子卖给他了。 接下来,他开始与我约会。 我很喜欢他,为什么不呢?有知识有文化有教养有体面的工作,长得也不赖,很拿得出手。 连高展旗都挑不出他的毛病,最后只好说:“他有一点永远比不上我。” “什么?” “他不了解你。” “你错,这是你最大的缺点。”我摇头道 “缺点?!” “对,缺点。我那点烂事,难道你以为我想让每个人都知道吗?” 高展旗气极,跳起来:“邹雨,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没有我,你哪活得到今天?” 我悠然答道:“没有你,我的命更长。” 听得此言,高展旗转身向门外冲去。 “喂,这么容易生气?”我冲着他背影喊。 他回头:“我出去撞墙,把自己撞成失忆,你等着我……” 我大笑。 太好了,我依旧笑得出来,人生也没有差到哪儿去。 晚上,老方有个讲座,他邀请我去听。 其实我听不懂,太专业了。只看见他在台上,意气风发,板书的公式成串成串。 台下坐的学生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基本上是满脸崇敬之情的小姑娘。 最后的提问环节,有个长发飘飘的女生站起来问:“方教授,你是我们学院的钻石王老五,想请问您喜欢的异性是什么标准?我符合您的标准吗?” 全场哗然,有人鼓掌,我也骇笑。现在的孩子,真敢! 老方阵脚稳当,答得很官方,他说:“谢谢你对我的欣赏,我比较喜欢同龄人。” 送我回去的路上,老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闷了一个晚上。” “没有啊,很好,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有趣。” “我是希望你能更了解我。”他很直率。 “嗯,的确,我现在知道你是学院里的钻石王老五。” “那个不作数,小女孩的话。” “你很镇定,看来不是第一次被示爱。” 他点头:“有时作业里会夹有信件。” 我叹道:“多好,现在还有谁能收到情书?” “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写。” “哈哈哈,里面也会有公式吗?”他的直白让我有点窘,只能笑着打岔。 他很认真地继续说:“邹雨,我们是否可以考虑结婚?” 这个世界怎么啦?一晚上听到两个人求爱。 “我觉得好像稍早了点。”我只好认真地答。 “如果两个人合适,其实也没必要考虑很久,毕竟年纪都不小了,我希望能有三个孩子。” 我吓到:“喂!不符合基本国策。” “我有绿卡,不受此限。” “可我也不是生育工具。” 他高兴:“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突然发现自己掉进了他的陷阱:“老方,我中计了,你居然套我的话?!” 他笑着摆手:“不会不会!我完全不擅长撒谎使心计,从不抽烟打牌赌博,对金钱没有太多概念,家务事也不精通,在美国期间,与一个华侨交往一年,但她不愿随我回国,所以分手。就这么简单。” 果然简单,令人神往。 “我交待完了,你呢?”他反问。 “我?” “你这么美,一定有过很多男友。” “何止,我结过一次婚,然后离婚。”我坦率回答。 “哦,这样更合理,如果是个老姑娘,反而让我担心。”他居然说。 “然后,我谈过一次恋爱,但没有成功。”这句话说起来有点困难。 “为什么?” 我长吁一口气,微笑着耸耸肩:“他另结新欢。” 老方答:“他没有眼光,不过,也好,把你留给我。” 是啊,也好…… 黑夜茫茫地,从车窗外飞掠而去。 我不想笑,不想说话了。 老方也安静下来,他没有再追问,都这把年纪了,谁没有一点伤心往事呢? 我准备结婚的消息传开了。 高展旗痛心疾首。 我安抚他:“别伤心,我配不上你。” “你连我都配不上,怎么配得上那个纯情老男人?” “他比较好骗。” “万一哪天他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我是男的?” “邹雨,别逃避。” “都是过去的事。”我有些不悦,朋友知根知底,有时也会败兴。 “姓林的经常回来,你就不怕他哪天找上门来?” “那又能怎样?” “那又能怎样?”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重复我的话。 我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高展旗,你纯、属、嫉、妒。” “对,我他妈的看你身边男人走马灯似地换,到底哪天能轮到我?” “等着吧,有机会。”我胜利地结束了谈话。 转身拿杯子去喝水,手有点抖,不知道为什么? 过两天,我在法院谈案子调解,电话突然响,是老方来电。 “有事吗?”我问。 “很奇怪,有人打电话给我,想买你的房子。” “那已经是你的房子了。” “对,但有人想买,而且你知道吗?开出的价是现价的三倍。” “赶快卖啊!” “我觉得奇怪。” “跟钱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人为什么出这么高的价呢?” “也许他疯了,管他呢。” “那行,我再考虑一下。”老方疑虑地挂了电话。 我也很困惑,高展旗?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多钱。谁有这么多钱干这种混账事? 还没等我想清楚,那边当事人快打起来了,我赶紧跑过去喝止。 晚上,老方打电话给我,说是房子的买卖合同发到我邮箱,请我把一下关。天上掉馅饼,这事儿太蹊跷,他心里没底。 我打开邮箱,下载文件,打开文件,普通的A4版面,大字号的黑体“买卖合同”,甲方是老方,地址和身份证号都已填妥,我随意地滚动鼠标,往下翻,乙方的名字显现出来。 那个人,终于找上门来。 ========================== 时间:发表时间2015年 地点:省城 提要:林启正来律所找她。可以就是为了写而写呢。对情节,没有太大帮助。 ========================== 某天,他会打电话给她:邹雨,是我,可不可以见个面? 邹雨正在接待当事人,两兄弟为了遗产差点打起来,高展旗正在劝架,邹雨接了这个电话,不知如何回答。 林启正听见那头声音嘈杂,问:发生了什么事? 邹雨答:当事人在吵,我…… 她想说:我晚点再联系你,但是又舍不得。 正犹豫,那边似乎已经知道时机不对,挂断了电话。 邹雨看着手机屏幕,有些不知所措。高展旗已经被那两兄弟掀出去好远,整个办公室飞扬着文件档案。 高展旗大喊:邹雨,赶紧报警! 邹雨这才回过神,看着那两兄弟,大吼:你们要打出去打!滚! 两兄弟互相揪着头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下来,然后,他们居然住手了。 林启正其实就在楼下,担心她,走进来看,律所的人见他来,都石化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那是天大的事,现在这个男人居然又敢找过来,可见奸情未断。 兄弟俩倒是停了手,重新坐下来,正在争执父亲丧事上收的人情怎么分,邹雨心不在焉地听着,视线始终在手机上,生怕那人再打过来。高展旗倒是喋喋不休,在教育两兄弟感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是几万块的事,给谁都……给谁都……给谁都……” 邹雨听高展旗进入复读状态,奇怪,抬头,见高展旗呆呆地看着门口。顺着高展旗的视线,她望过去,只见,那人,站在那儿,注视着她。 应该很久没见了,但是,完全不觉得啊,他站在那儿,就像昨天也那样站在那儿过。 邹雨无数次想像过他来找她,就是这样,站在门口,脸上淡淡的,只有一丝温柔,在眼底。 高展旗回过神来,用力揪起两兄弟的衣领:“走,到我办公室去谈。”两兄弟不肯,“我们是来找邹律师的,我们要和她谈!”高展旗死命把两人往外拽:“先和我谈,没看到领导来了吗?这是领导!赶紧出来……”两兄弟连滚带爬,被高展旗拖了出去。然后,高展旗又转身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关门声把林启正惊醒了,他回头看看门,问:“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找个地方谈?” 邹雨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张开怀抱,认真地,紧紧地,拼命地拥抱他。 他也一样,格外用力地,把她往自己怀里嵌进去。 没有眼泪,快乐的时候,为什么要哭? “启正……”邹雨喊他的名字。 “是。” “怎么办呢?还是这么喜欢你!怎么办呢?” 他返脸过来,轻轻吻她的唇,久违的,夏季阳光中树林的清香,再度席卷而来。有的人是宿命,是天神,是心尖处的疼,无从逃遁。 他在她唇间,低低说:“邹雨,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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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发表时间2015年(?) 地点:省城 提要:一个日常的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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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邹雨也曾向启正道过晚安,不过多半是在电话里。 深夜,她说,「晚安。」 林启正说,「好。」 她说,「祝你好梦。」 林启正没有回答,邹雨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试探性地问一句,「喂……」 那边说,「我在。」 「怎么了?不说话。」 「总也梦不到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邹雨笑,当他是在逗乐。 他又问,「你梦见过我吗?」 「也很少。」其实很多,但并不快乐,邹雨不想提。 「有什么办法呢?」 「不知道。」 「要不……」他思忖了半刻,「还是得复习。」 于是,那天,凌晨一点,他开车来到她楼下,两人面对面,拥抱,接吻,复习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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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1-8-23自由微博更新小段子
地点:香港
主题:关于项链的业务探讨
后来有一天,林启正要走,在书房里收拾些东西,心遥看见那根项链了,拿起来看看。 “成色还是蛮好的,为什么没送给她?” 林启正有些诧异,抬头看她。 心遥耸耸肩,那意思是,我都知道。 想想也正常,林启正回过头继续整理。 “你还会回去找她吗?”心遥在身后问。 他没有答。 “还会,是吗?”她追问,可见仍有些耿耿于怀。 他沉默不语,手上没有停。 心遥忽然有些难过,她看着他的背影,想挽留,但是知道只是徒劳……
========================== 时间:2012年,疑似三爱番外,更像作者的梦呓 地点:山里 提要:男人离婚了来找她 ========================== 嗡嗡的洗衣机突然停止,然后,尖锐的嘟嘟声响起,提示你:衣服洗完了,这件事情结束了。 你喜欢这样,每件事都该有结束的时候,而且结束时,最好有个尖锐的嘟嘟声作注脚,使所有的疑虑烟消云散。 可是,偏偏有些事情,以为结束了,以为结束了,却又,仍在继续。 你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打开洗衣机盖子,抱出纠缠在一起的衣服,往阳台上去。 最近刚换了一个牌子的洗衣液,味道格外清新,很好闻。 窗外飘着雨,漫山遍野的新绿。 你在这个山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每日发呆,发呆是件好事,证明自己了无牵挂,证明自己特别强大,无人可以伤害。 但是,人还是要低调些好,正当你发出宏伟的论调,宣称自己快乐坚强时,煞气就来了。 人是有命门的,煞气一来,只能束手就擒。 他打来电话:我离婚了。 你很镇定,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 破产了? 不至于,但分走了一些。 真可惜。 不可惜,这算什么?我只想来见你。 好啊! 从昨天挂了电话,到现在,你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自己为什么要答应。 时光一寸寸地咬着心,仿佛听见那脚步,从遥远的都市,踱到楼下。 你把衣服在手中反复的抖,反复地抖,始终没有挂到衣架上去。 时光一寸寸地咬着心,等来的不知是快乐,亦或是加倍的难过。 你打电话给他,他在那头说:我快到了。 你别来了吧。 为什么? 你答不上,握着话筒,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曾经拼了命想要争的东西,曾经在梦里等过无数次的相遇,为什么,到了面前,却说不行? 他胸有成竹,只说:我已下高速。说完就挂了电话。 已下高速,那就快到了。 你把手里的湿衣服扔在沙发上,穿上鞋,奔下楼,在楼下徘徊了许久,最后,在侧面的花园里寻了个柱子。 一台车急速地刹在你楼下,他下车,去按门铃。 开始的姿态很从容,但门铃大作,无人应答,他有些慌张了。 接着按,接着等,然后,他开始打你的手机,手机在你手里,抖动着,仿佛怨声载道。 你偷偷地探出半个头,看见他在门边焦急地踱步,手机始终放在耳边。 这不是惩罚,你在心里对他说,这只是因为,胆怯。 手机抖动到最后,终于因为没电而关机,凌晨时分,他也走了。 你上楼,觉得自己很冷,冷到一身在发抖。 湿衣服还在沙发上搭着,那是你常穿的一件外套,就像你,以极怪异的姿态,瘫软在沙发上。 你赶紧把衣服扯开,椅背上已经浅浅地印上一汪水迹。 时光一寸寸咬着心,那颗心,太多漏洞,连爱,也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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