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冬
小心翼翼的迈下雨檐下的台阶,残雪浮在路面的薄冰上,让人不敢意气风发昂首阔步,我轻抚着肚子的伤口,做怀孕状,阳光像害羞的怀春少女轻媚的摸着我裸漏的肌肤,与她同行的冽风也只好收起性子蔫悄的依偎过来,它们的家蓝澈的耀眼,映衬着新起的楼宇高大挺健,我穿过楼间绕过墙角,躲过急行的车流,闪避着路边小贩炙热的目光,喘着气沿着车道登上坝坡,迎面是渐开的潮沟,雪被覆满坝坡下的杂草,直抵汩汩流淌的河水,河水是烂腐的泥色,上面飘着碎冰,旧鞋烂桶,猫狗的尸体,和一床中间拱起的像是裹着尸体的棉被,泛动着陈年往事,散发着亦如昨夏令人掩鼻的味道。
在雪被上留下一行印记,我下到坝底临近黑水,斜阳映射,渐窄的黑线分开白茫的底色引导着视线落到远处的楼舍处,层次分明,忽略了恶臭,倒也景色怡人,我沿河顺风走了200步,有些累,觅不着可歇脚的地,又沿河顶风走了200步,还是有些累,还是没有找到歇脚的地,只是写意留白的景色多了条丑陋扭曲的水印,我面向河水,眯了双眼,将自己凝成一座雕像。
一大块冰排像极了小船沿着河水荡到我的脚边,我探步就跨了上去,冰排在瞬间破裂,黑暗热情的拥抱过来,我耳边哄响起教堂的赞歌。
“小伙子,你怎么了”
睁开眼睛,身着橙色马甲的环卫老人惶恐的张着手臂,在我的目光中,缩手在衣襟上抹抹,迟疑着把手合抱在我的胳膊上。
“我在想象呀,大爷”
“别想不开呀,小伙子”
环卫老人的声震八方,引来纷乱的脚步挤压着残雪发出鼠鸣般的嚣叫,我被七手八脚掺上坝顶,屁股下塞了一个折叠板凳,展眼处全是问询探究的目光,耳廓里腻满关切暖心的话语,我抱着肚子慢慢的挺直身体,有那么一刹间的安静,我听到了冬天花开的美妙,无奈中溢满温馨。
忍着伤口被扯动的痛,将满腔的笑意都挂在脸上
“大爷大妈们,我做完手术正在恢复,只是想好好的放个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