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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访古信征录2017.02.12

苏台栖乌 2017-02-18 01:29:32

【古迹】潘遵祁香雪草堂、潘世璜.潘遵祁父子墓、潘茂先.潘钟瑞兄弟墓旧址、李母墓、徐枋墓、惠栋墓；郭家坟旧址、申氏墓旧址、徐学谟墓、潭山题刻、潭山群墓；顾鼎臣墓旧址；虚谷上人墓、江寒汀墓；吴梅村墓修复碑文。

【日记】

2017.02.12，豫定倪家巷清潘遵祁香雪草堂别业、张家涧清潘世璜.潘遵祁父子墓、毛斯涧清潘茂先.潘钟瑞兄弟墓、明徐枋墓、二谒惠定宇先生墓、标地图董家祠堂；潭山明徐学谟墓、万峰台钮树玉.袁廷梼.戈宙襄.瞿中溶.顾沅题刻；坟山明顾鼎臣墓；南山清虚谷上人墓顾廷龙题字、江寒汀墓吴湖帆题字；重访吴梅村墓修复碑文。

上午11时抵达光福倪家巷。先寻得潘遵祁香雪草堂旧址，在村中大路北，向西直至福湖路，得其大略范围。见里人指大门石构建。问里人张家涧潘世璜、潘遵祁父子墓，知此地名者十有其二，但都知道此地有潘墓丘二，说因有一座地表遗存较完好，仍有子孙来祀。张家涧潘墓大跃进时遭毁、牌坊被砸，今在福湖路公交站边，车站对面一座与潘家无涉。

返回倪家巷村又问毛斯涧潘墓，得一听觉有碍的九十岁老汉导路旧址，云毛斯涧即猫死涧，旧时堆放动物的死地，可备为一说。涧水旧貌未变，水分潘茂先、潘锺瑞于东西两边，两墓相对而朝，曾有两棵粗松树在旁。今已不可考墓主，一墓即在民国李氏母墓边，其祠堂在马驾山。老人又说及有祝家，未及时记录，已忘是看坟人还是墓主了。

两处潘墓是同族，但非一房，除此外别无潘家墓。

倪家巷村北部多姓俞。不知说了什么，里人误以为我是被潘家委托来寻老祖宗墓的执行人，我也乐见其成，“吹嘘”了一把。

至小桥头，过惠栋墓，寻高士徐枋墓。俟斋，潘耒之师，惠有声与其相友善、惠周惕从其游。因入《清代学者象传》，睹其相而寻。里人不呼徐家坟，直称徐俟斋，或应归功民国乡绅复墓（张郁文修？）时所倡。此墓在惠墓西南、潘遵祁墓东南，植被穿梭中才可见，吴荫培建亭已毁，里人也未曾听说。原碑因风水侵蚀，墓主、立碑人、纪年已漫漶变平，惟有文保碑可辨墓主何人。

事毕折返至惠墓途中，见无主土丘数座，无心一一考证。先生墓依然被民居高墙、树丛包围，一如旧貌。只是丘圈内被扔了几个垃圾袋、易拉罐，拾起清理。

按李印公走法路线，把倪家巷的几个墓主都走了一遍，发现都是无限靠近，却三次都发现不了先生墓，且不论顺序不知是因两潘误记还是有意为之。照现在重修墓碑来看，似乎当时定宇墓即乱堆土丘？且印公最后和五世孙来访，也没描述惠墓情形，或故意隐去破败貌？

时已中午，冷餐稍作点饥，跳过标董份祠堂旧址（去岁一俞姓老人指过方位），出村。从倪家巷站乘65过两站至石嵝下，上潭山石嵝庵，潭山旧名弹山。山门处未见王稼句题匾。往上见吴中保墓会会长吴荫培探花题龙泉井碑，旧井圈已不在原地。

斜上山径，见上海郭家坟，盗墓贼逐利隳突一过，只留新土青砖、残石破棺。郭坟南北四角有“郭府界”，地界颇大。

郭墓以北，有地界“古墓”，有申氏墓、明徐学谟墓，大小无主旧墓等。郭墓往上见得植树老者一人，当年参与掘顾鼎臣墓者，询其徐家坟，云不知，只知北麓有此地规模最大、列有石人石马的申时行真身坟，我质以申家墩在石湖，而老人云顾、申七十二墓...稍后又说有一墓在申家坟边或即我所找的徐氏。又谈及顾鼎臣墓挖掘始末、此山申家坟雷雨夜搭帐被炸盗挖前后。

话毕，向北下山，先见得一山坡东北朝向墓坑，有石柱零件可知。再向下寻得仆地石人二，向下又见一站一卧石马，神道朝西北，此应即印公所记，当年被认为是申时行之父墓。

继续向下寻徐学谟墓，徐墓因顺带而访，下至福湖路未见，折回向上南偏东，连摸识数座未见，正想放弃时，乱走向山顶行进，穿过竹本植物一片，忽见重修徐学谟墓，大概是对一事无成的人一点小奖励。徐墓西侧后土神位仍存，神道朝西，西侧望柱雕饰依然可见。旧时此墓规制不下于其西之申氏墓，今只剩丘土一捧，可叹。

回郭家坟，到石嵝庵，见庵壁外嵌道光三十年禁采伐偷盗山柴案告示碑、民国十五年《吴县知事公署布告第□号》碑。此庵曾有赵宧光、文徵明、吴荫培、陆润庠题刻，今不存。

继续向南到万峰台，见辟疆小筑顾沅题刻。稍上有匪石先生钮树玉、五砚楼主袁廷梼、小莲戈宙襄、木夫瞿中溶题刻，此四人皆与钱大昕、顾广圻、黄丕烈等有交游往来，可为今日最佳之景。

南麓下山，见全真教道士墓一座。

入太湖大道，转入坟山，寻明首辅顾鼎臣墓旧址，问潭东村一老妪，直说“是九队干的是九队干的，和我们没关系”。顾鼎臣，苏人称其顾大麻子，某次家讌，谈及母家顾姓，有亭林先生，家人说先生即评弹中的顾大麻子，不敢据信。

到坟山脚下，见巨型望柱一横卧，边有垫脚残《明故光禄大夫柱国少保兼太...》碑，即印公所记“《光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顾公神道碑》，赐进士第柱国太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袁郡严嵩撰，赐进士第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长沙张治书，赐进士第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余姚李本篆额”，残文与所记相契，又有残碑片语数块散在路边，不知是否为一碑所出。

里人忙于治农，不忍打扰，打听旧址大概，向上，见一处半圆石堆朝西偏南，心疑即此，因潭山老者谈及顾墓朝西。下山与里人相谈，言或是。与先前石嵝老者告知相同：顾墓层层炸毁的材料、开棺的栩栩如生、脸上有斑、白布外裹四爪蟒袍、胡须长至腹部、六辛天定、有个1.5m不到的老妇、又说有个小干女儿祔葬、埋了再裸尸干瘪往山上回填、再被苏州文物部门派人挖开拍摄再回填、墓内无财宝。

又，一说顾墓在无锡胡埭。

沿湖堤至南山南、石壁精舍下见清画僧虚谷上人墓，顾廷龙题立。上人墓东侧有画师江寒汀父女墓，江寒汀墓碑为吴湖帆题立。顾、吴同为潘家婿。

下山至南山上村，二至吴梅村墓，墓边已清理植梅，增设车站。此次再访，见土丘后有2000年3月叶君远作《吴伟业传略》碑，去年夏天色暗植被丰茂未见。又仔细读墓边一碑，2000年3月已故红学家冯其庸所作《吴梅村墓重建记》。未及碑文一半，日已西沉，遂归。嗣后当查冯集。

上午来时见邓尉北路有电线杆标“窑上”，不知王欣夫所言胡玉缙是否也可能葬此，待考。

【附录】

【01】《吴郡西山访古记》卷一1926.4.13：

经费家河，至凤冈峰，有昆山徐健庵尚书乾学墓。又经明工部侍郎申公念先墓（念先，名用嘉，时行季子，绍芳父也）。经青芝山村。（按则知申时行季子墓在费家河头徐墓以南，青芝山以北）

折往倪家巷，经香雪草堂，潘顺之先生遵祁别业也。中有四梅阁，以宋人杨补之梅花卷得名。庭奉顺之先生栗主，俞曲园樾联云“霄汉早归来，最好卜居近。”“香雪云烟同供养，依然偕隐在湖山。”

至张家涧，谒顺之先生墓。并至毛斯涧，谒瘦羊博士墓。（按潘锺瑞号瘦羊，议叙国子典籍，故尊称博士）

乃赴珍珠坞，访徐俟斋先生枋墓。俟斋，为文靖公汧子，墓在弹山，旧碣题“明孝廉俟斋先生墓”。乡人云：“覆墓之亭，吴探花荫培建，墓则张壬士郁文修也。”俟斋苦节高风，足与习斋二曲相颉颃，苏志编入清人物，诬先生甚矣。

石壁精舍有篆书“同治庚午初夏，望江倪文蔚、湖口高心夔、独山黎庶昌、秀水杨象济同游石壁，刻石署名长洲潘锺瑞书”。

至焚山，有弹山大王庙，祀汉吴汉，古柏六七株，森虬蔽空，旁为明昆山顾文康公鼎臣墓。鼎臣，撰《步虚祠》之状元宰相也。墓地广百余亩，有标、翁仲、石兽等，建丰碑四：一诰敕二道：正德元年八月二十七日；嘉靖八年五月十八日。二诰敕二道：嘉靖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嘉靖十八年闰七月二十四日。三御祭文。四《光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顾公神道碑》，赐进士第柱国太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袁郡严嵩撰，赐进士第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长沙张治书，赐进士第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余姚李本篆额。据此观之，鼎臣盖嵩党也，其人可知矣。

登石楼门，有泉，吴颖芝先生题曰“龙泉”。

【02】《吴郡西山访古记》卷一1926.4.15：

沿东麓行出天井。弹山之阳...过吴颖芝先生祖墓暨蒋氏墓道，登长岐岭，顶建亭，吴荫培题曰：“惠风亭”。复逾岭至中天井弹山下，有明礼部尚书嘉定徐公学谟墓，甚伟大，有石坊、石兽、翁仲等，并神道谕祭碑六方，已无子孙来。余家旧藏冯时可所刊《海隅集》，尚书遗著也。再上半里许（按刻本作上，疑作下），有申氏墓，制作精伟，不亚徐墓，无碑字。乡人云：“申阁老父之墓”。其真文定考墓欤？待考。

【03】民国《吴县志》卷四十：顾文康公鼎臣墓，在光福潭山之南、焚山。翟銮铭墓碑，严嵩撰。

94上古《吴县志》P976：明顾鼎臣墓，位于太湖乡潭山南。墓占地百余亩。原有翁仲、石兽均不存。墓志碑现置苏州东大街无梁殿碑廊内。

《苏州史志资料辑选第三十辑.太湖乡志稿（选辑）》：1963年时墓穴完整，原墓前是桃林，山脚下一石人，墓前有严嵩写的神道碑。在“文化大革命”中，石人、墓碑被毁。

05苏大《光福镇志》P78：顾文康公鼎臣墓，在潭山南之绣球山、七十二峰阁附近。顾鼎臣为明弘治十八年（1505年）乙丑科状元。其墓占地百余亩。原有墓标、丰碑、翁仲、石兽，甚为气派。墓碑现置苏州东大街无梁殿碑廊内，翟銮铭。

【04】民国《吴县志》卷四十：礼部尚书徐学谟墓，在光福弹山下中天井，学谟嘉定人。

94《吴县志》P976：明徐学谟墓，在太湖乡潭东弹山南麓上天井村。属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05《光福镇志》P78：徐学谟墓，在潭山南麓上天井村，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徐学谟，字叔明，嘉定县人，明嘉靖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其墓穴尚存，残存翁仲、石羊、石马等明代遗构。（按，石刻未见）

【05】民国《吴县志》卷四十：俟斋先生徐枋墓，在光福青芝山珍珠坞。

87《苏州近郊名人冢墓调查报告：墓未受到大的破坏，保存尚好的》：光福香雪海前珍珠坞的明末遗民、书画家徐枋墓。徐枋墓前原有篆文“明孝廉俟斋徐公之墓”的青石碑，前几年还在，这次去看已无踪影。（按已复原）

94《吴县志》P976：明徐枋墓，在光福镇香雪村珍珠坞。墓前石碑镌篆文“明孝廉俟斋徐公之墓”。属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05《光福镇志》P79：高士徐枋墓，在光福香雪村珍珠坞。墓前石碑镌篆文“明孝廉俟斋徐公之墓”。民国七年（1918年），里人挖得久埋在泥里的原圆顶墓碑，乡公所受理后，在墓前筑小石亭一座，墓道侧树墓碑坊一座。1960年3月17日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06】《吴郡西山访古记》卷四：翰林院编修潘遵祁墓，在光福弹山下张家涧。附其考户部主事世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