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A Passage)
打开房子的大门,我看到客厅里面的杂物散落一地,走进房间,也发现房间抽屉里面的东西都全被人翻了出来。我不知道是谁动了这些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妈把我房子弄成这个样子的,但这也只能说明这房子被人动过——我在思考几秒钟之后便抛弃了这样的猜想。我妈到我这儿来,她只会替我收拾房间,而不会把我的房间弄得更乱。
工作完毕后我感到浑身疲乏,就不再去想到底是谁把我的房间搞成这个样子。我打开冰箱想要要去拿东西吃。就在我伸手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买的酸奶,鱼罐头,香蕉,还有各种各样的剩饭剩菜都被人吃空了,我的手捕捉到的只是一阵风。我看到没有东西可以吃了,就拿起电话叫了一份外卖。叫了外卖后,我又放下电话,脱掉大衣,准备躺在床上歇一会儿。
我打开房门,呼吸着房间里面浑浊的空气,陡然发现自己又很难在那一瞬间睡着。每次我睡觉的时候,窗帘都是拉上的。现在外面还是大白天,我拉开窗帘睡觉容易睡不着。我跑过去拉上窗帘,我什么也没想,就直接躺着准备要睡去。这会儿我本来是快要睡着了,而就在我一个转身,有个电话响了过来。
喂……你送过来了?好的,我马上下楼去拿。
我把面条带上了楼,撕开包装盒饥饿的吃了几口。我突然觉得手冰凉冰凉的,又想起气象预报说今天气温只有几度,我就打开了暖气。我吃完面条之后,就把包装袋丢到了垃圾桶,准备去睡觉。可能我是真的觉得累了,就睡的很沉。我睡觉是很少做梦的,但这一次我却做了梦,我梦到一个女孩子拉着我的手,叫我买鱼罐头给她吃。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是很不想答应她的,就拒绝了她的请求。但谁知她一路跟着我到了超级商场,我一下子拿她没辙,就买了一罐鱼罐头给她吃。
她说,好吃好吃真好吃。
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梦境就陷入一阵混乱中。我的呼吸变得急速,头脑像是被置于一个漩涡中被强烈的转速所左右着,这让我的头很是痛的厉害。就在这反反复复的怪梦中,不知持续了多久,我发现自己总算是醒了。我闻着自己臭臭的嘴巴,起床准备去刷牙,又感觉有个东西似乎在压着我的手臂,我想也没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把它拿开了。但就在我拿开它以后,这东西又压了过来。
我很纳闷,我想,这床上几乎没放什么东西吧,我正困惑,就正准备掀开被子,欲知是什么东西藏在我的被窝里头。就在我正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头正枕着我的枕头,我望过去,这竟然是一个女生。
她嘴里面似乎在呢喃着什么,我把耳朵凑了过去,很快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说,好吃好吃真好吃。
我这时候才知道我家是遭了小偷了,我赶紧拿出手机想要给警察局打电话,但就在我把号码拨出去的瞬间,我按下了挂机键。
不知是出于同情心还是什么,我总觉得不忍心把她交给警察局。我便在这个时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里面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我发现,贵重物品是一样都没有少。就在我确认完毕之后,我替她盖好了被子,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七八点。她看到我,眼神不住恐惧着,身子也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我跟她确认了我没有报警,也没有恶意。她就不再感到恐惧,穿好衣服,从被子里面蹦了出来。
我问她是怎么进门的,她一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我虽然不想就这样惩罚她,但还是威胁她,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交给警察。她听到我这么一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她说,她是用的透支的银行卡,从锁芯那里把门给撬开的。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关门没有反锁门的习惯,我就说,那既然你都招了,我也不准备向你定罪,我看了看我这儿也没有少什么东西,我想你也不是什么坏人,我看到我冰箱里面的东西也都被你吃光了,那么我也只是想问问,你撬开我的大门,究竟有什么意图。
她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能有什么意图呗,我环视了一周也没发现你还有什么贵重物品可以偷。你的衣服我穿不了,你的大床我搬不动,貌似只有你的手机可以偷去卖。所以呢,我也没有偷你的东西。
我只是觉得天气寒冷,想找个地方睡觉。
我问她,那么你觉得还冷吗?她说不冷,我觉得房子里面很暖和。我问她还饿吗?她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还真有点饿。听她这么说,我觉得不好好怜香惜玉一下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就穿好大衣,准备出门。我叫她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菜。她就打开电视,放了几张我租的碟片。等我回来的时候,她跟我说,这部电影真好看。她顺便还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有租影片的习惯。
我说,我的确有租影片的习惯,不过由于最近工作比较忙,就很少租片子看了。
她说,这部电影挺好看的,两年前她也看过,她问我这部电影叫什么名字。
我说,diavolo in corpo,这是部意大利电影,这部电影的中文名叫肉体的恶魔。
接着我们彼此便不再说话,也许是因为害羞,也许是因为陌生。我在厨房里面切着菜,他看到我买了很多菜,就客套地说着,其实你也不用买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人啊!我说,没事的,平时我自己也很少做饭,我都是自己出去吃或者叫的外卖。
她说,我来帮你切菜好了。我就给了她一把菜刀。她问我要切成什么形状的,我告诉她以后,她就按照我的需求切成了相应的形状。她的刀法很好,我看到我这把很久没用过的菜刀在她手上运用地如此灵活,不禁赞叹了起来。这时放在砧板上的是一条鱼,她看到这条鱼,问我这么切,我说不用切,就搞一整条鱼好了。这个时候她突然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鱼?
这个问题显得甚是莫名其妙,你也许会这样觉得,当然,我也是这样觉得。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我思考了片刻要怎么说,便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吃鱼罐头啊。
她接着又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鱼罐头的呢?
我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鱼罐头的,我当然是从下午做的那个梦里面知道的。然而,梦是无法被解答的,至于这个梦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所面对的她,却让现在的我相信,她的确是喜欢吃鱼罐头的。
如果我把这个怪异的梦告诉她,她一定会觉得我在调侃她,我便说,冰箱里面那罐鱼罐头被你拆开吃空了,你觉得,你有不喜欢吃鱼罐头的可能吗?
听到我的回答,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切起菜来。
我的书架上有几本我妈在我生病时,她跑过来照顾我的时候留下来的食谱,我想起我妈说,如果你想学烧菜的话,可以按照食谱上面的方法烧。想到这里,我就翻着食谱看了起来。我草草翻了一下,就按照食谱上面的指示,往锅里放油,准备炒菜。我炒了几盘菜之后,就让她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她尝了尝,说道,味道嘛,还凑合。
我说,啊,我炒的菜就这么一般啊?
她继续回应道,没事,你继续做。
鱼是最不好做的一道菜,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店的招牌菜就是以鱼作为原材料烧出来的菜。我看了看食谱,我就说,我给你炒个红烧的鱼吧。
她不住感到不耐烦起来,说道,你要做就做,不要废话。
我听到她这样说话,也就摇摇头,转过身来继续烧菜了。
吃菜的时候,我一直给她夹菜,我说,多吃点。她不住发起火来,说,你不要给我夹菜,你这样会影响到我的饮食体验的!这时我收回筷子,继续自己吃自己的。这时我本来想开口问她些问题(她作为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表现出来的警惕心理也是合理的),她很快就打断道,食不言,寝不语,你吃完饭之后,有什么问题,我自然会回答你。
她吃饭的样子很是疯狂,米饭经常从她嘴巴里面掉出来落到桌子上,这让她看上去像是个完全没有教养的女生。但是她这吃饭的态度又是很有风范,一言不发,完全不会影响到别人。虽然我们俩一句话都不说,我却不会觉得这气氛沉闷。她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但是都没有吃完。当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她把这么多菜吃光也是不符合科学的。
即使他对我烧的菜没有表现出强烈的胃口,她居然还是把我烧的那盘鱼给吃完了,她吃完饭后,放下筷子,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说,哎哟,好饱哦。她问我吃完没有,我说吃完了,她说吃完了就我来洗碗吧。我说这多不好意思,她固执着要洗碗,我便不再客气,让她洗碗。
她洗碗的时候,还一直说我烧的鱼有多好吃,还叫我有时间可以多烧几个菜,就按照这个规律发展下去,她说我一定可以成为名厨的。
我不住嘲笑道,哪里哪里,你这么喜欢吃鱼,你也可以试着烧菜。别人都说喜欢吃鱼的人都很聪明,我看你也是挺聪明的。
她听到我这样说,觉得害羞了,就跟我打闹起来。她把洗碗精的泡沫往我身上抹,我便闪躲开来了。我叫她好好洗碗,她便笑道,我开玩笑的啦。
晚饭后我问她要不要出去转转,她说你疯了吧,外面气温那么低,等我们回来估计都成了木乃伊。我便笑道,说的也是。我问她还要不要看电视,她说不用了,她就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嘴巴张开想要说话,然后嘴巴又很快闭上了。
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见她一句话都不说,就细细地打量起她的外貌来了。她穿着睡衣,这件睡衣是她从我的衣柜里面翻出来穿着的,睡衣上面印满了布朗熊。她头发很短,看起来很是干练。她的眼神却温柔有力。她的鼻子和大多数东方人一样,不怎么挺。她说,你在看我的鼻子啊?我鼻子不怎么挺。不过也没事,我鼻子还是挺好看的!谁说鼻子不挺就不好看了嘛,我又不是外国人,不吃他们那一套。
接着,我又发觉,她的脸没有那么瓜子脸,反而在脸颊那里略显得肥了一些。继续看下去,她的脸也不算短。她的嘴巴挺大的——无非是在这一点不太符合东方神韵。在她脸上所能看到任何一个其他地方,都闪烁着东方女性的温柔与智慧。
我说她长得很漂亮,也便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她说,小子,没想到你挺会说话的嘛,温柔与智慧就算了吧,你这把我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的长相对于现在的中国人来说也的确不怎么出众。这估计也是我可怜没人爱的原因咯。
我说,怎么会呢?你爸妈总会爱你吧,还有,你这么漂亮,肯定也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的。
她突然感到不耐烦起来,便说,你闭嘴,不要跟我讲这些东西。
我看到她很是恼怒,便不再说话。
晚上她跟我睡在一起。我是个穷人,租不了太大的房子,便只能让睡在我仅有的一张床上。原本我是说,我去睡沙发好了,你来睡床。她说,无所谓,咱俩一起睡觉好了。
我调侃道,你不怕我对你动手动脚吗?她又是直言道,你动手就动手呗,我这种人要是生在古代,估计也就是青楼妓院里面的一个。我听到这话感觉有点讽刺,我就说,你看起来好像很愤世嫉俗啊?
她说,对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很快她就像我实现一个更为愤世嫉俗的举动。
她把我的手从她的内衣处伸入她的胸,我的手掌正好就碰到了她的乳头。她问我,你觉得,有感觉吗?
我说没有。
她笑着回应道,仿佛对这个答案一点也都不感到讶异:我知道你没有感觉,就好比你是同性恋这件事情,我也知道。
我不由得惊奇的张大了嘴巴,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喜欢吃鱼,你喜欢男人。了解别人好像是不需要规律的。我早就发现客厅墙上挂着你和一名男子的合影照了。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除了这张照片之外,我找不到任何一张其他的照片。
我听到她这样说,笑着解释道,这张照片跟我是同志这件事完全没关系,但是看着照片,也只能说那算是曾经的一段记忆了。
她忍不住嘲讽道,你才多大啊,就整天抱着曾经说来说去,你姐姐我都看习惯了潮起潮落了,也没你一半矫情。
我看到她这么耿直的回击我,就沉默着摇着脑袋笑了笑。
深夜,身边睡着个人,我无法入睡。于是,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连接着这个人的存在,我顺着她睡在我身边的这种重量,我更是无法入睡了。在我脱完衣服后,她把她的衣服丢在地上,她把我的衣服也丢在地上。她是个勇敢的人,她让我跟她是开着窗帘睡觉的,我听她的话,就跑到窗子口拉开了窗帘。月光从窗子那里洒落进来,她的脸颊看上去像是涂上了黄油一般清甜可口。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比喻,因为如果我再夸耀她的美,对比着这个迷离的夜晚,这只会听上去更加色情。月光让我看到我俩的衣物散落一地,让我看到整个空空荡荡的房子,看到空空荡荡的我。在这里的一切都是空空荡荡的,似乎只有她是充实而完整的。
我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想要睡去。是啊,有什么好想的,也许就像她说的,这么矫情干嘛。我们面对生命所表现出来的伤感,总是被过多的矫饰了,这种感想让我们看上去不仅不像谈吐有致的柏拉图,反倒像一个躲在厕所里面自慰的愚蠢中学生。
她说的是有道理的,回想起她说过的话,我竟开始羡慕起这般逍遥自在的她。
她在我这陆陆续续住了几天。我上班的时候她也就在这一个人住。我把房门钥匙配了一把给她,以便她有事要出门的时候可以用着开门。她接过钥匙,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她说,我又不怎么出门,就算你把门反锁了,我也打得开,我可是神偷。
我笑着模仿军官的模样跟她敬了个礼,是,神偷连长你好。
她看着我这样逗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会把我的电脑打开,有时会抓一些好看的电影,我也会和她一起看这些电影。有一次我是跟她一起看一部法国电影《周末》,我被电影里面血腥重复的公路场面给吓到了,我说要不我们不看了吧。她说,这部电影挺好看的。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部电影。公路上的人,被划定成两个仅有的流派。他们不是眼里散发着邪恶光芒的希特勒,就是高举着解放万岁的旗帜的毛泽东。
我说,那蒋介石呢?
蒋介石没屁用,他只会自慰。
很快,我就又被她的单纯可人所吸引着,也被她讲着政治语言的大胆所折服。看完电影后,我切了一盘水果,拿到她的面前,叫她吃一点,补充一下水分和纤维。她吃着水果,又跟我聊起天来。
她对我说,她以前见过我。我说,真的吗,你在什么时候见过我啊?
她说,在几年前,她心情不开心,就跑到村子里的小河边发呆。她看到我在那里钓鱼,一言不发地在那里钓鱼,就没有打扰我。
我当时听到别人说,你是个大学教师,你是个很文雅的人。我觉得别人说得有道理,也就没有想着要打扰你。那时候我姑姑对我很不好,我爸给我姑姑买了化妆品,买了新手机。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家里没有几盘菜,倒是有一盘鱼,我伸手准备去夹鱼尾巴吃的时候,她就说我只知道吃,叫我少吃点鱼,给妹妹留一点。
你姑姑没有工作吗?结婚了吗?我问道。
没有,我姑姑没有工作,到现在还在用我爸的钱。回答完我的话,她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看到你身后的桶里面有好多鱼,我看到鱼,就感到异常饥饿。
我听到她的一席话,这才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在钓鱼的时候的确意识到身后有个小女孩坐在地上正在寻思着些什么。但当时我准备回过头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
那我们这是有缘啊!
是的,我们非常有缘,就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有偷偷地吻你。可是我很伤心,因为你说,你不喜欢我。
这时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说,别伤心,我会照顾你的。
那你会喜欢我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非常喜欢。
说完我们便睡觉,我们都还没有闭眼,我见她还没有睡着,便继续问她,你在上海有工作吗?你为什么要来上海。
她说她之前是在星巴克上班,因为后来厌倦了这份工作,就一直没有工作。她以前很喜欢在那工作的一个同事,可是那个男生一点都不喜欢她。
我说,那有男生喜欢你吗?
她说,也许有,但是她不确定。她说,她曾经跟一个男生做过爱,在那个夜晚他们抱着不停地亲吻。她把他的嘴唇都吻渴了。她抚摸着他的私处,要让他大胆的射出来。
但常常是,激烈过后,他就疲惫了。在这之后,他也就把她给忘了。
我说,又谈到伤心事了,不是吗?
她说,或许是吧。
你就好像烟火一样爆炸我的心情,闭上眼睛高潮就过去……你就假装朋友一样重视我的心情,逃避我们之间的爱情,你就和别的男人一样自私虚伪善变无情,可是,我却好像不想离开你……
她不禁唱起歌来,我问她这是什么歌,唱的还挺好听的。她说这首歌叫《QUEEN》,叫我有时间可以去网上抓,说完她就睡去了。
就这样,她总是跟我说着她的有趣经历,我有时也会听着津津有味。她有时候也会问我是不是真的爱她,可不可以跟她发生性关系,我说不要这样,我说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她笑着说,你怎么不说你把我当妹妹?
我说,妹妹这个名词有点色情哦!
她笑了笑,不住地夸着我有多有才,还怕她会亵渎了我的身体,我说,怎么会,我是怕我亵渎了你的身体。
只是我们俩过着这么甜蜜的生活,却几乎没有想到危险会有降临的那么一天。有一天我叫着她的名字,我说,雨,你在哪里?
我喊过去,叫着她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我,我便叫得更加大声了。我还以为她是躲在了我的衣柜,或者是床底下,等待着我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当我翻了个遍,我才发现,我还是找不到她。
我打她的电话,却没想到她有着出门从来不带手机的习惯。我拿着望远镜打开窗子四处望了望,发现在人群里面根本看不分明谁是谁。
不,那只是我还没有找着她,她的模样是十分好辨认的,她不仅有着漂亮的脸蛋儿,更是永远都带着那双野性尖锐的眼神,可是在她温柔时,那眼神又像平静湖面一般舒适。
我突然觉得我整个人像发疯了一样,跑出门去找她,我问了小区的保安,警察,我拿着她和我的照片,问大家有没有看到她,大家都冷漠的说着,没有。有的人干脆照片也不看,冷漠着一张更为僵硬的脸,径自离开了。
有个人说,我刚才好像看到过她,她正往公园那边走。于是我便把公园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她的身影。
夜晚,我想着她跟我说过的话,她嚣张尖锐的眼神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想起敢于斗争的模样,又想起她富有哲理的言语。我发觉我自己其实离不开她。即使暴露于这些优秀品质之外的她,是个性欲强烈,荒淫轻浮的人。
几天之后,有人敲门,我听到敲门声之后,就想着一定是她回来了。我打开门,看见她头发蓬乱毫无神气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赶紧把她拉进来,叫她坐在镜子前,我替她整理着头发。她的头发并不长,我给她理了几分钟头发,就把她的头发理顺了。我又给了卸了妆,给她擦了脸,这时她才显露出良好的气色。
我说,你瞧瞧镜子,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啊!
听着我说话,她拒绝看镜子,反而是把头埋在我的胸怀,不加节制地放声哭了出来。
再后来的事,我就长话短说吧。后来,她就会有时无时的失踪,她的失踪虽然会让我懊恼,但我也是无可奈何。终于有一天她的家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家人决定要把她带走。她爸爸对于我对她的照顾,也是感谢了千遍万遍。她说她不要离开我,说她爱我,我一时愣住,不知怎么说话,她爸也不知该怎么处理。后来反倒是她的姑姑强行把她带走了,我看到她绝望的眼神,好想把她挽留下来。她走的时候没有流一滴眼泪,但是我明白她不愿再回到过去的生活。
在那以后,我会时常有偶地给她家人打电话,算是我对她的安危的一种关心。他爸每次都会笑着告诉我,说她很好,还很期待着我可以经常跟她见面,她说她很想念我。我在电话这头肯定会说,好啊好啊,但我自己想着若是要跟她见面,心情那很是激动,却又害怕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害怕她已丧失天真,她会收敛着自我而终于是说不出话来。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改变已证实了我的猜想。她变得温婉,变得举止优雅。她不再激烈,不再说着爱我。我们俩在沙发上坐着,尴尬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终于还是开了口,她的语言还是那么的直接,每一个字都刺痛着我的胸口。她说,你想让我说些什么,也许我必须说些什么。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但那也只是一段经过了,我从来也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爱着我的。而现在,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也就成了一个,跟你没有多大关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