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当代文学1
中国当代文学的复苏,无疑始于上世纪80年代初期。文革结束,思想逐步解禁,自清代以来的西学东渐开启了新的篇章。诸种哲学思潮,文学流变的输入,使国人眼花缭乱,又兴奋异常。针对各种文学流派的模仿,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演练了一遍。必须指出的是,这里所说的复苏与“伤痕文学”,“知青文学”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以上两种文学,在对中国社会的反思上是极为无力的,前者流于表面,而后者则陷入了一种肤浅,甚至有害的虚假浪漫主义。只有到了刘索拉、徐星,写作才开始出现了自觉,刘索拉作品中的反讽、戏仿、狂欢意识,和徐星破除主线和稳定结构的孤独沉思,标志着中国当代文学的觉醒。而紧随而来的马原与西藏青年作家群,则将中国当代文学与世界文学联结起来。现在看来,他们的方式也许是粗砺的,但充满了力量感。马原与色波,是两个真正读懂了海明威的作家。许多人认为马原是博尔赫斯的模仿者,其实他在毛姆那儿学到的一点也不比从博尔赫斯那儿少。从此,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最开放、最宽容、最令人感动的时期——“先锋文学”时期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探索和实验都被预先准许和鼓励。各种文学期刊都以发表“探索作品”为荣,并各自团结了一批年轻作家。作为中国先锋小说的第一人,马原在与朋友的谈话中狂妄地表示,他将来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鉴于他在文学创作上实绩,他对当代中国文学的影响,与他所持续描写的西藏题材,我们有理由相信它的可能性。可是命运让马原离开了西藏,离开了文学。这不能不是一种悲剧般的隐喻。差不多同时崛起的“寻根文学”,应该是受到了拉美文学爆炸与福克纳的双重影响。莫言、余华、格非、孙甘露、扎西达娃,俱受惠于那个时代以及先锋文学的风行。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的先锋性是如此脆弱和虚伪,这使他们难以避免投机分子的嫌疑。89年成为当代中国的一个分水岭。它的影响是历史性的。并不仅仅局限于文学范畴。但对于文学的影响同样是致命的。此时,所谓的“新历史主义”与“新新闻主义”毫无违和感地登上文坛,从苏童的“妻妾成群”到刘震云的“一地鸡毛”,轰轰烈烈的“先锋文学”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