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为伍31——什么时候出院？
什么时候出院？
在我准备安心地呆在医院时，渐渐发现医院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才住院的时候每个病房都有那么一张空床，而这个时候，基本都满了。
某一天，秦大夫来看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心里各种不爽，我心里想着我才住进来，怎么就又要赶人了呢？能不能行？
我抬起头来说：“你别没事就赶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其实在才办住院的时候，我就说过，等到调完架子拍完片子就走，我也不想赖在医院，谁愿意天天呆在医院——除了医生护士等工作人员，没病都呆出病来了。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到秦大夫了，他很大声地说：“我可没有赶你，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赶你了。”说完看着我，我想着怎么着也不能把关系弄僵，于是就说：“这不是开个玩笑嘛？”他还在那说着类似“没有赶你，谁会赶你”的话。然后走了。
等他走后，我爸说：“刚刚他明明就是在赶人。”我笑了笑。哎！没办法，这个时候床位紧张，我们这种没啥大病的人，基本占个床位也确实对不住他们。就像同病房的阿姨说的：“你这个就每天只出床位费，又没啥治疗，你想想，他要是收个做手术的病人进来，赚多少钱？你这个能挣几个钱？”说得很有道理。
曾经看过一本书上写到：其实不要觉得医生势力，同样是病人，他只不过是选择了那个更有钱的。在这样一个金钱社会，没啥说的。其实我倒是没有怪他们，只是不喜欢他们一直来问：“你什么时候出院？”
我说过拍完片子就走，没有赖着，所以没有必要天天来催着，真心觉得烦。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天天在你面前唠叨说：“你没有用，你没有价值，你咋还在这？”那种被人厌恶的感觉，那种相当于冷暴力的语言，我觉得不应该是医生可以给病人的。
或许他们也是被医院的领导逼着，这个世界，总是会有那么些人，被别人逼着，然后再去逼着别人。我们就在这样的被逼和逼人中间慢慢地生活。
不管心里感觉如何，我想着，秦大夫这个本来打算搞好关系的人，大概是得罪了，不过心里也没有失落。能搞好关系的时候，我就尽力去做，当发现不能搞好关系时，那么就算了。没有必要去讨好别人。
就像同病房的人说的：“你就真的不走，他也不敢真的赶你。”是啊！我要是真的赖在医院，你能怎么赶，不过就是些语言暴力而已。
隔了一天，申大夫过来跟我说：“王秀燕，我们安排你去别的科室住两天吧！”然后跟我讲述医院没有病床了，又要收新的病人，倪主任和秦大夫也为我考虑，所以给我申请了个神经内科的床位，让我先去那住几天。
我说行。这个时候也没有选择。于是开始打包东西，我的东西本来就多，护士们给我准备了一个推病人的车来，直接把东西往车上放着，我还没有搬走，我旁边就站着新的要住院的病人。看来床位确实紧张。
神经内科依然在5楼。但是那儿的境况跟骨二科完全不一样，第一天晚上去的时候，一位病人的家属问道：“你们是不是只住1天？”我说：“不一定，但估计不是。”那位家属脸马上板起来，然后出去找神经内科的护士站，然后把东西拦着不让进。我想：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随后才弄清楚，这边护士跟病人说我们只住一晚上，所以家属们才同意，但如果我们要住的久了，就不同意了。我这个时候也是一肚子火，不管别人，直接安排着我爸搬东西、放东西，我管他们。
两个科室的护士在那跟那位家属保证了好久说：“一有病床就接我回去，时间不会长。”等等之类的，这边才算安定下来。之后骨二科的护士帮我搬东西进来，我歉意地对她笑笑说：“让你跟着来受委屈了。”其实这种事情，谁心里都不好受，而没有必要跟小护士为难，她们受委屈才是最无辜的。
她说：“没事，你在这边好好呆着，别惹麻烦就好。”然后走了，我就指挥着我爸继续放东西。整个过程我一直板着脸，实在笑不出来。我旁边病床住着位差不多奶奶级别的老师，她跟我说：“你没必要这样，你这样相当于跟我们这所有的人都敌对起来了，我们不是针对你，我们是一致对他们护士站的。”我笑了笑，说：“我被赶出来，心里也不好受呢？”心里想着：确实不能把关系搞僵，我们才来这，不然不好过。
总算气氛稍微好了点，我们也开始小声地聊天。之后，神经内科的一位医生过来看我，护士解释说我是转过来的，借住的。他看着我说；“意识挺清楚的啊？你是什么手术？”我说：“矫形手术。”他来了一句：“骨二科现在都能做矫形手术了？”我一脸的黑线，笑了笑。
然后他对我说：“行，就住着吧！”
于是我就在神经内科里住着。骨二科是喧哗的，是闹腾的，但是神经内科却是安静的，特别的安静。没有人大声讲话，屋里虽然有电视，但是从来没开过。病人也不会交谈。
我不懂神经内科是干什么的，感觉好像是都是头疼的，我们病房总共四个病人，三个神经内科的，一位是个老太太，我一直没见过她起来或者翻身，据说是时而有意识时而没意识，她每天要输很多液，基本都是液不断的那种。老太太和我中间住了个阿姨级别的，她也是头痛，也要输很多液，每天早上挂一大袋白色的液体，不知道是啥，要输24小时，等到第二天再换一袋新的。除了这个还有许多其他的透明的液体。
他们的针不光扎手上，还扎脖子上，看着那大的输液针管，我的头皮都一阵一阵地麻。他们经常无声地睡觉。而且神经内科这边必须要求有家属在，所以基本不请护工，基本都是家属。
我右手边就是刚说的那位老师，她在我住进去的第二天就打算出院了，原因是医生打算让她再去拍4个核磁检查，在我进去那天她已经拍了一个了，是大脑的，似乎还要再拍颈部的等等。反正好多个片子，还给她开了20多种药。
她在那跟我们抱怨说：“我这每天这么多种药，光吃药都赶不上趟，核磁拍那么多，辐射多强啊！”最终她去打费用单子，发现才3天，用了5000多，虽然她报销95%，但这也是烧钱啊！比我这个还烧钱。
最终她选择出院了。我在神经内科住了几天，我也差不多快疯了，因为大家都很小声，于是我跟我爸说话都很小声，能不说话基本不说，于是那样的寂静，确实能把人逼疯。
还好没住几天，骨二科的人终于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把我给接回来了。接我的护士说：“再不接回来，就周末了，到时候，谁管她，不能一直在外面住着吧！”于是我又风风火火地回归骨二科，听着那样的喧嚣，居然也没有像以前那么讨厌了，果然还是要有点声音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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