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想我必须得写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下笔。我想写点我的故事,因为我没有什么故事,所以这件事情是有难度的。
但是没关系,我就是想做一点有难度的事情。
我今年二十岁,喜欢过一个女孩,平时很少想起她,因为时间太久。不可以回首,更不可念及,否则就犯了大忌。关于她的一切,曾经清清楚楚印在我的记忆里,我选择把这些大份小份的记忆扔进搅拌机,打了个粉碎,再粘合起来。于是它们变成了一个整体,一个模棱两可的整体,忘不掉但也拾不起来。
这样一个女孩,即便我已经忘了她的模样,但她从未被搅拌。我不会刻意想起她,她偶尔会出现在我的某些情绪里,像个精灵,自由自在,甚至超越了我的意识。在之后的许多年,每当我怀疑爱情的时候,她就会露出那双古怪的大眼睛,让我相信人和人之间,有一种比爱情更大的东西,如果这东西是真的,那爱情一定也是真的。
2008年我到仙北上中学,仙北一到了冬天就不停地下雪,而且雪很大,让人感觉老天爷一到了冬天就坐在云彩上弹棉花。
在我初二的冬天,那时我还没开始写故事,我就是在那时认识小小的。
我是住校生,初中的时候每天可以午休两个小时,大多数人都是在宿舍午休,只有那些傻子才会待在教学楼,而我就是其一。教学楼是没有暖气的,一到了大雪天,几乎空无一人,冷得像个冰窖。每到这个时候,我便穿上那件陪伴了我好久的黑色棉袄,可以绕脖子三圈再打个结的毛线围巾,戴上帽子,穿越大半个校园到教学楼去。
路上都是急着回宿舍的人,只有我和雪往那个方向去。我喜欢大片的白色,也喜欢纷纷扬扬的雪,这两个喜欢不分先后,相辅相成。
每次下雪,我都会顶着风雪到教学楼去,这是我的秘密,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我去教学楼干什么。
事实上我去教学楼什么也不干,只是为了坐在窗户边上,抱着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杯子,看小说,看几页就扭头向窗外看雪。
漫天的雪和风而舞,让我觉得宁静与不孤独。
我有一个小mp3,在教学楼看小说的时候,我听各种各样的音乐,新的和老的,安静的和热闹的,慢的和快的,纯的和不纯的,我听它们的目的之一,就是让我感觉有个人在我耳朵边上说话。
这足以证明我是孤独的,可以享受孤独又不甘于孤独。
我听到《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是张楚在1994年发行的第二张专辑里的歌,他那时候应该很红了,我羡慕这种可以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唱:
大家应该相互交好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生命像鲜花一样绽开
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
我想我也是可耻的,不然不会有人在我背后骂我是傻逼,当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去教学楼看小说,只是我生活的一个方面,就像我后来写故事,不可能把有关那个故事的所有的一切都写进去。
这是小小教我的,她对我说:你不可能获得全部。当然,小小也是我生活的一个部分。
这是后来的事了,接着说我为什么孤独。
事实上我整个初中生活,除了几件开心的事,都过的不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不想说话,这是我的性格。所以,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孤独是顺其自然的。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成绩巅峰是在初一,因为某些原因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初二,基本就靠坑蒙拐骗过关了。
初中以后多了英语这门课,老实说我到现在都觉得简直令人发指。那时候教我们英语的是一位矮壮中年女性,发型永远是红色波浪卷,所以我总感觉是一只吃了炫迈的老鹦鹉在给我上课,简言之,我上英语课可以理解为是我在接受一只鸟的教育,这在心理上是难以接受的。
学习不好自然就不招老师待见,何况我又经常犯错,挨批肯定是家常便饭,所以我才会说整个初中都过得不开心。
因为在那段时间,我被班主任虐的连男人的基本尊严都难保了,在班级的最后一排畏畏缩缩,整日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像一只面瘫的老蘑菇,如果我不小心看见有美女不小心多看了我几眼,我都心疼她们的眼睛。
我想这样我会一直孤独下去。
直到。
有天我在教学楼看小说的时候,看见窗外一个姑娘穿着一件很厚的大毛衣,从教学楼里跑出来,抓了一把雪,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回去。
就像一只松鼠,跑进我的眼神里,偷走一团雪。
于是,在这个关于我的人生的一点儿小故事里,另一个主角终于出现了。
实际上,我有一个叫小芩的同桌,是一个学习很好的女生,和小小一样是走读生,我们经常一起谈理想、谈未来、谈棉花,考试的时候她把卷子给我抄、借我东西、还帮我写作业、给我带饭吃,可以说我们的关系非常好,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有一天,小小来我们班级找她。于是,我又见到了这个像松鼠的姑娘,她穿着粉红色的羽绒袄,有着绒绒毛边的帽子,套一条海蓝色的长裤,坐在隔壁桌的座位上,两只穿着雪地靴的小脚悬空的耷拉着,怪自在的。一抹齐刘海盖住了眉毛,戴着绒绒边帽子的脑袋歪倚在右肩上,白皙的瓜子脸蛋上略带一点婴儿肥,灵秀的大眼睛不停的眨巴着,显出一副可爱相。只要你一看见她,就会从心眼里喜欢她。
我才知道,她叫小小,是我同桌的闺蜜。
我便开始旁敲侧击的向小芩打听关于她的一些。她是我们隔壁的隔壁班级的,学习很好,她们俩家离得很近,所以经常一起回家,一起上学,放假的时候一起玩耍等等。
于是,我便有了那么一些机会去认识她,比如在她找小芩聊天的时候搭上一两句话,在路过的时候故意碰到她;又比如在上课的时候借口上厕所而从她教室边经过看她在干什么,虽然我们教室旁边就有一个厕所。
这些小事都会让我开心好久,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只是觉得一天见不到这个清雅灵秀的姑娘,就感觉身边少了什么。
就这样,我们算是认识了。
一次放假,小小来找小芩,我一如既往的缠着小芩让她帮我写作业,以往不同的是小芩却没有答应,说什么作业太多,写不过来。当时我不知哪根筋短路了,出乎意外的对着小小说:小小,要不你帮我写吧?更出乎意外的是小小居然答应了。事实我只是一句玩笑话,并没有准备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不知所措,呆在那里。
直到小芩起身说要走,我才回过神来,忙忙跟上,厚脸皮的以顺路的名义要与她们一起回家。路上我们一直在聊天,实际是她们俩一直在聊天,我也会偶尔插两句,具体聊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我肯定是有聊的。
自古剧情到这里应该要慢慢有发展了,但我并没有更深的去接近她,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我因为孤独而太内向,缺乏勇气;又或许是我觉得这么一朵美好的花,就不该去伸出手摘她。
事实上,故事写到这里,我停笔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是元旦起的笔,因为工作太忙,这期间写写停停,一直没能好好的静下心来,期间又因为赶工停笔了一段时间,其实赶工不是理由,一直到今天,我都是犹豫不定的,时隔这么多年,本应让它在岁月中淡去。
我和小小之间并没有什么故事,甚至说过的话都可以数出来,而且我不想编造一个虚假的故事,因为她是真实的。
想了很久,我决定就此收笔了。那些模糊的又或者是并无关紧要的事情,包括我和小小最后那次插肩而过,我选择不将它写出来,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就像我听老鹦鹉讲课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写出了有意义的故事,比如我的初中生活是孤独的,又比如有这么一个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进了我的心里,然后挥挥裙摆,又在我的不经意间飘然离去,悄无声息,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么一来标题就不通了,但是没关系,因为它也是有意义的。
年少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一直到现在,我也依然搞不懂爱是什么。
老杨和我聊天时说过:这就是一种意淫。就是你一旦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她就怎么怎么样了,而是你自己会对她强加好多生活中美好的想法。你把她跟你生活中所想的美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你就会把她想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这种飘渺的东西,我姑且把它归成是意淫,那么这就能说的通了,为什么多年以后我依然喜欢她,又为什么我却没有去找过她,因为这是意淫。
时隔多年,不知道小小是否已经忘了我,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值得她记住的地方。
她是第一个走进我的世界的人,有一天,我会不可避免地把她忘记,但不知那是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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