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太太是爷爷的三叔,家族里的太太过一百岁大寿,我特意赶回南京,我问他,太太,你觉得人的一生什么最重要。这个问题我在刚开始的谈话中就提到,他似乎被问到了,看了看奶奶,奶奶又重复了一遍,问他觉得一生什么最重要。
然后就是一片沉默,太太自顾自的岔开了话题。直到我离开他家,他也没有告诉我答案。回来的路上,我问奶奶,奶奶你说,我刚刚问太太的问题他怎么也没有回答呢。奶奶也是沉默,后来我还是不依不挠的问,那你觉得一生中什么最重要,奶奶也是一致的沉默。
我问了两位老者,一位100岁,一位77岁,对于人的一生什么最重要都是沉默。你如果问我,我想答案我也会含糊不清,会觉得是亲情、爱情、事业、家庭、友情……但答案我也是怀疑的。对于争取,期盼,或者拥有,到现在我也还是没有明确的界限,似乎活得一片模糊。
三个多小时的谈话,太太大致是笑了两次,一次是看见奶奶和我来了,主要是因为看见奶奶来了,他们有更多的话题,一次是奶奶和我跟他告别。其余的时候,他抽了两根红南京,擦过一次鼻涕,双手插袖至少六次,基本一直是翘着二郎腿,时而沉默时而谆谆嘱咐时而一片惆怅,那三个多小时,他都认真的听认真的回复,他的思绪都是很清晰的,能快的概括奶奶絮絮叨叨的一大话的要点,也能很明确的指出希望奶奶坐到气量要大各种忠告,话讲多的时候会开始加重呼吸。
姑姑给他带来了红色袖龙袖寿的唐装和一件紫红色很普通的唐装,太太很嫌弃,也很抗拒穿上今晚延续上的正装,按照封建思想,这衣服是不吉利的。我告诉他,这衣服穿上去很帅气的,他似乎被说动了。但是到我们离开,他表示不愿意穿正装,也不愿意出席宴席。他说这把岁数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了。这答案我也是很迟疑。
离开的时候,奶奶答应他只是个月月底再来看他,他又确认一遍。老了,朋友少了,关爱也少了。终极一生,那时候,在乎的人都还在身边,吃粥,吃饭,吃面条,喝白开水,有你们在,都会觉得好。相伴似乎融合着生命的构成,少了,至少你是孤单的。这大约就是家庭的意义。我开始不排斥一个家庭的结合,也希望下个路口遇见合适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