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气息的艺术——甬剧《典妻》剧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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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知道《典妻》、知道王锦文、知道她是梅花奖得主,这次借宁波甬剧文化节之东风,有幸亲眼观看这部经典,颇为荣幸。而最令我难忘的,莫过于编剧匠心和灯光艺术。
编剧对某些细节着墨不多,却处处伏笔、前后照应,别具匠心。如开头,小娘在陋舍中唱着“没米、没火、没柴”,病娃在床、生活艰难;本想通过“典妻”之法改善命运,谁知三年后返乡;仍见前夫蹲坐,喊着“没米、没火、没柴”,毫无起色;前呼后应,旧社会坎坷命运展露无余。又比如,小娘听闻是“秀才”久婚不育才借妻,然正房大娘一出场,便一针见血:“哪是传宗接代?定是这‘老不死’念想年轻姑娘!”。果然,“秀才”初次露面,便伴随一阵淫笑,是个忽从床幔后跳下来的老头子!吟歌颂辞夸赞美人。可惜小娘不懂溢美之词,倒对他眼中的淫邪体会不少,果真是 “老不死”。此外,轿夫戏份设置也颇得回味:小娘含泪离家,轿夫剪影一前一后,宛如“黑白无常”,送人上路;三年后,轿夫送她返乡,叹其前夫无义、秀才无情,力送全程,似乎是本剧中唯一正面表达的同情;又一前后呼应,哀叹“亲情昙花现、不及俩路人”的悲。细节漏人心、细节见真情,编剧心思之缜密、逻辑之清晰、布局之完善、手法之成熟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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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编剧的赞,灯光的运用也炉火纯青。小娘踏进富家门槛,四周昏暗,一光铺地,成了条路、一条前程暗淡的死路;小娘喜生秋宝,张灯结彩,然声在远处,舞台空空,一片红光只是他人喜庆;尤其是小娘返乡的路上,梦到俩孩子嬉笑玩耍,孩子居然由两支打在舞台上的聚光灯扮演,如孩童般,左窜右窜;小娘一手抓、一手抱,与聚光灯玩得不亦乐乎,更有小娘下轿,竭力奔跑,灯光从前往后扫射,渲染了跑之快、心之切、情之深,客观地,又带着灯灭人醒的悲观。灯光在舞台的表现,至少在这里,感觉超越了“和声”或“伴奏”,更像R&B中的Rap,远远近近,无处不在,与唱断念白一唱一和,是保证整体美感不可或缺的大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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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观众席上,依然是50岁以上的大龄观众居多,年轻人甚少。地方剧,至少现在,可能还被贴着“老年人”的标签,年轻人既缺少接触的机会,也缺乏接触的兴趣。事实上,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看地方剧。曾和朋友说:“80后,看地方剧的真不多,若是看,也颇有附庸风雅的意味。”但朋友一针见血:“这哪里是风雅?是最具泥土气息的艺术啊。”果不其然,现场不仅字幕直播、念白也听得清晰,唱词简约白化,着装传统低调,主题鲜明易懂,综合现代舞台灯光、布景艺术,完全是带着方言和地方曲调的“音乐剧”,完全不输于现代话剧。甬剧团的努力有目共睹,但地方剧种在新一代年轻人中的推广还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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