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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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放着孙燕姿的《开始懂了》,像是被安排好的,我们都在下面聊着天,感觉若无其事一般。
这每节课一如既往的平凡,下课的铃声刚结束,电脑的歌曲便被某个活跃的人率先点开,从里面弹出一条甜甜的“hello,酷狗”。
阿蒙坐在很远很远的位置,那个位置刚刚好,足够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顺便去隐藏他想隐藏的一切,他所有的心事和秘密都被藏在最后一个位置的潘多拉魔盒里,没有疾病,只有年轻的心。
阿蒙看得到每个同学,他们开心活泼的样子,烦恼争吵的样子,亦或是悲痛欲绝的样子。
有个女孩和阿蒙有点像,她坐在最前排,学习好,又乖巧,是那种全天下老师都会喜欢的学生,可是她的位置却是整个课堂里的寂静岭,没有喧嚣,没有打闹,只有一切一切的安静。
这种安静存在了很久很久,就像一颗孵化的胎儿,在愈加活跃的气氛里,它死寂的越疯狂。
如果说讨厌是鄙夷,这应该是绝缘吧!
女孩在任何能存在的时间里去看书,学习,背单词,像一个随时准备奋斗高飞的鸟,又或者是藏满忧虑的脆弱姑娘。
南方的天气晴朗的刚刚好,这里任何东西好像因为女孩的拒绝而显得都刚刚好:
大家一起围坐在一起聊八卦,人们看了她一眼,安静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抱着书走开了;
大家一起撸串喝酒,香味四溢,人们欢笑着看了她一眼,安静女孩抿了抿嘴,提着书袋走开了。
……
今天又是一场教室的ktv,短短的十分钟,刚刚够两首歌,按照通常的习惯都是一首情歌,一首高昂的DJ,好像是宣告对下一节英语课的不满。
音符跳跃在每个人的嘴角,挂上八九点钟太阳一样的笑容,那样不顾一切,那样无拘无束。
安静女孩也是这样吗?无拘无束的,阿蒙自己问自己,像是在问一片寂静辽阔的大海。
那么大,连回音都没有,更不要说回答了。
阿蒙回头看那个女孩,她倚着板凳靠着墙踮脚站着,右手边是一扇窗户,她拿着那本资料书卷成一卷遮掩住嘴角,眼睛忽上忽下像是装了好多好多的天堂鸟,扑翅飞着,准备破开眼睛的束缚。
从阿蒙的那个角度,资料书上的笔记密密麻麻,像一排排同飞的鸟。
她的眼睛会说话,而且还藏了很多很多的话。
两鬓的发角那么柔顺,像被窗户口的微风发条梳成两条躺在耳畔的人鱼,鼻梁的蜿蜒让阿蒙想起操场的那个晃晃荡荡的秋千最高点的时候,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阿蒙看到那个姑娘一个人就坐在那个秋千上,至于最高处的风景,他也没有知道过。
孙燕姿把那首歌唱的很伤心,像离别的一碗汤药,但真的很好听的啊!
阿蒙看到女孩的嘴角在动,跟着音乐的字眼在一点点的动,像吟诗一样,唱几句抬起头张望几下,然后脸色慌张地低下头去看书中的某一页,那里写着什么呢?有心事吗?
所有关于这个安静女孩的故事都像诗,是那种指尖轻点就会溶解的诗,那种慢慢读来就会心痛的诗,那种你以为全天下女孩都是快乐的,唯独在她的诗里不是这样的。
有些事很有趣,像活络的蛐蛐,安静女孩让所有人的眼光离开她,可是却牢牢抓住阿蒙的眼睛,就像行走的密码藏在她身上,找到她,阿蒙才能找到远方。
安静女孩的做事就像她自己一样,那么安静,她做题目不骄不躁,背书不骄不躁,就连流泪也都是不骄不躁。
月考考完后,电影放映的那天,我们在教室里端端正正坐好,等待着某个导演的大片能让我们在劳累的月考压力后放松一下,谁知道结果大跌眼镜。
老班公布的电影是《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一部所有人认为超级无聊的电影,于是都选择放弃电影,自顾的在下面干着自己的事。
阿蒙是在所有灯光都开着的情况下看到安静女孩的,跟所有人一样,阿蒙也看不进去电影,躲在最后一位偷偷地看着安静女孩,阿蒙理解不了,为什么连这样无聊的电影,她都能这么安静地看完,直到阿蒙看到安静女孩流泪。
别人不愿意和她说话,是因为安静女孩做了太多太多他们所做不到的事,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安静女孩是一个兀自作秀的人。
电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室里,安静女孩用手拖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的内容在女孩的眼睛里一幕幕上演。
然后眼泪一滴两滴,最后双手挡不住了,女孩就拿起自己最熟悉的资料书,遮住嘴角,遮住脸,遮住眼,遮住内心的一切。
转眼即逝,现实的教室里歌曲悠悠扬扬的很慢,那个座位的影子刚刚好被窗外的光拉扯到讲台的位置,从那个影子里偷偷溜出一个蝴蝶,那是那个女孩的马尾,像是正蓬松的一朵鸢尾花。
女孩每次走过阿蒙身边的时候,阿蒙都故作镇定,心却像开着高速的飞机在几万米的大峡谷上空来回掉头,阿蒙不自觉像笑回头平复已经僵掉的脸庞,女孩的发梢恰巧划过阿蒙鼻尖的那几处呼吸,像是准备好的相遇,抑制不住的香味如同乍泄的春光,氤氲弥漫。
关于女孩的一切,阿蒙了解的不清楚,就像浅笔画,看到的和理解的总有偏差。
阿蒙成绩不好,学习上帮不了安静女孩,只有一个星期一次的体育课,阿蒙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活跃兴奋。
身高体壮的阿蒙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是彪悍的体育老师看得最顺眼的人,体育课上篮球测试,阿蒙由于体育成绩过分优异,体育老师特批阿蒙为辅导员,专门辅导分组不好的篮球技术。
获得御令的阿蒙却总是在安静女孩的那组奔波劳碌,别的组告状说阿蒙只呆在那一组,阿蒙理所当然地说,别人那一组实力太差,需要多辅导。
这一辅导就是两年,从一开始的无组织分子,最后直接扎根到女孩队伍里面。
阿蒙用他认为最勇敢的方式来告白一个女孩,却只用了一个转身就要怀念很久。
高考前一个月传来消息,安静女孩休学了,老班说期望高考能赶得上回来,可是那只是期望,就像小时候我们期望的一样,超人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帮助我们打败坏人,还是要经历无数的伤痛和失落才学会长大。
有些故事,还没开讲就已经落幕;有些人,还没认识就已经告别。
来自 豆瓣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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