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作梦』丛林

烈日灼人。
什邡军营里，一波稚气未脱的少年人，在午后持续四小时的静默伫立来临前，做最后的嬉闹。
冷脸长官叫人过去，四周骤然降了温。被叫的人竟是我。
“档案调查，你是德国来的军事间谍？”
（黑人问号）
“大连人？”
“四川人。哪里搞错了......吧？”
混沌的遥远记忆里，又似乎确有些线索。
回母校食堂吃早餐，借学弟饭卡。拍了身边一黑瘦学弟肩膀，转过身来的竟是高中校友。
“你怎么还在上大学？”
“高三大家累成的狗的时候，你不是参加档案调查，提前去上大学了吗？你没有参加高考啊。”
“可是......”
可是，仅仅半年，我大学已经毕了业。而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已经工作了一年？
只覆盖着些灌木，山路狭窄又崎岖。和大学学生会的阿政一起，要爬往山顶。驼背老鳏随在我们身后，遂向他问路。
“到山顶还有多远？”
“给我12圆。”
“11。”
“13。”
“这样好了，你带我们上山，以后离山顶最近处的路长位置，就是你的了。”
阿政也许只是哄他。
老鳏奸邪一笑，露出黑红的牙，伏在地上，朝山爬去。
我们也跟了上去。
转角避风的山崖里，住着离山顶最近处的路长。没来得及搭话，路长猛扑了出来，奋力举起的砍刀朝老鳏的脚跟落了下去。再一看时，老鳏已经尖叫着朝山下逃去，留下又尖又利的惨叫声。
连滚带爬，我和阿政也赶忙朝来时去。
近山脚的分叉口，路长还在身后追。阿政朝左边的幽暗密林逃去，我爬向了右边紧贴悬崖的指宽岩石。
没了声响，路长在分叉口张望，朝悬崖走来。屏住呼吸，拽紧灌木的手指僵硬无法动弹。路长朝着悬崖底撒了尿，提起裤子朝山上走去。
胸口的起伏来不及平复，慢慢绕过灌木，挪回安全地带，去找阿政。
山脚的路边零星散落人家，遇见丛林里偷尝禁果的青梅和竹马，惊诧的是，路过的人们对之视而不见。忙于逃命，也无从探究。
在田地里找到阿政，他正和基友阿瑞在一起，三人一起往河边去，离开这里。
说起路上见闻，阿瑞说，那少女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姥姥前几天失踪不见，只好来投靠爷爷，却不被善待。
也无力唏嘘。
离河不远，阡陌却纵横交错，问路边老人，那河边怎么走？
指路之后，他却突然露出黑牙奸笑。
“你们是要去冒险呀？女孩子你就别去了，我帮你处理她！”
说着朝我挥起了手里的砍刀。
三人四下逃命。
我滚落河边，遇两女一男三个青年，正等我们上船。其中一瘦小的女孩儿，头上有两个小啾啾，说是导航用。之前和她在网上认识。
被村人追赶的阿政和阿瑞也终于跑过来，六人挤上狭小的木船，太过拥挤，只好把腿全都晾在船外边。看样子，是经不住风雨的。
掌着木桨的我，用尽最大的力气将桨抵向岸边，反作用力让船驶入了平静的河面。
夜幕已经拉下，河面中央有稀疏来往的大货船，我们浮游在河边，在葱郁树荫下的遮蔽下，小心不被发现。
认识的女孩儿忍不住要和我说话。
“芮曼老师的日语教的很好呢。”
“你怎么也想出来冒险的？”
打破了船上的紧张气氛。
大家都很想聊聊，互相增进了解。各自心底的跃雀呼之欲出，却不得不按捺住。
我阻止她说，嘘，到了安全地带再说。
一面对四周的环境高度警惕，一面又因多了可信赖的同盟而感到心暖。
船差点撞进岸边的礁石，又幸运地回到水面。前方必须回到岸上去，大家抬着船走一段路，再下水。
上岸抬着轻巧的木船前行，遇见在水边玩耍的小孩。看出了我们是闯入者，孩子们惊叫起来，四散逃开。
大点的男孩朝我们射来木枝做的箭，小小木枝伤不了人，可也招架不住一支支不断地来。小点的男孩躲在他身后咯咯奸笑，让人心里发毛。
大家一边慌忙应对，一边赶紧推船下水，没有发现远处的岸上，逃走的小女孩已经告了密，村民们正举着火把朝我们呼喊而来。
而前方，还有未知的长远河流，也许，等不到我们的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