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随笔：调教

我在快餐店吃饭，邻桌坐着三个人：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个年轻母亲，还有一个老年妇人。从我坐定起，那孩子就在不停地捣乱。他穿着鞋踩在沙发上来回走，有时爬上桌子，不时把碗敲得当当响，有时把水洒了。旁边吃饭的顾客均投去了厌恶的目光，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忍下来。那个年轻女人，也就是孩子的母亲，却在玩手机，并不时娇滴滴地对孩子说：“哎哟，慢点，宝贝，注意安全，哟哟，宝贝……我家宝贝真棒！”
饭毕，孩子对母亲提出了一个要求，大概是买变形金刚还是买什么。母亲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故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孩子见状，脸上表情瞬间晴转多云，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那个老年妇人（大概是孩子的奶奶吧）马上赶上来，抱着孩子各种好言相劝。孩子大哭道：“我现在就去买，我现在就去买，我现在就去买……”老年妇人说道：“好好好，现在就去买！”
母亲打完电话，我以为她会教训孩子。结果她脸上堆满笑，对孩子说：“哎哟，宝贝，怎么啦？今天就买吗？妈妈没带钱啊！”孩子听了，哭得更狠了。女人抱起孩子就要出门，孩子抓住女人的头发，死死地抓住不放，扯得女人的脸都变形了！女人嘴里还是那句话：“哎哟，慢点，宝贝，哟哟，宝贝……我家宝贝真棒哈！”……
吃饭前不许吃糖，但孩子哭闹着说一定要吃，心软的大人骂咧咧：“给你吃给你吃，等下如果不吃饭看我不揍你！”孩子如愿以偿，即使等下不好好吃饭，也能如法炮制逃过责骂。
　　
商场里，妈妈说：“不可以再买恐龙，家里已经有很多恐龙，而且家里很多玩具你都没玩！”孩子哭闹滚地，“我就要我就要！”大人一脸无奈牵着孩子从货架上取下了一只绿色的恐龙玩偶。
　　
游乐场里，“爸爸，我还要玩小火车……”爸爸拒绝后孩子开始哭闹，跺着脚抽噎着，眼泪鼻涕横流，面对路人怪异的目光，这爸爸窘极了，只好再去买一张票，孩子这才破涕而笑……
这些情形跟马戏团的训练动物非常像，孩子就像一个驯兽师，“调教”着大人。
　　
海豚为什么能跳水钻圈？因为训练员在圈的这头放上食物，海豚通过钻圈多次得到食物后，就知道钻过这个圈就能得到食物。老虎跳火圈、黑熊舞蹈的训练也是同样的道理。
孩子比动物聪明，因为一次次通过“哭闹”尝到甜头后，他们会变本加厉地“调教”着大人，享受一种征服的，获胜的感觉。很多父母对孩子的哭闹，从心软到反感再到愤怒，最后孩子像脱缰的野马蛮不讲理时，大人被迫堕入了不打骂就管不了的无边深渊，遗憾的是大人正是这一结果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