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帕内玛姑娘走巴西——里约热内卢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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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约的日子一如他们的国民鸡尾酒凯碧莉娜,烈酒混合白糖,是辣呛兼甜美的。
这一天我和德国姑娘跟了一个免费的市区游览团(Free tour),其实并不完全免费,在游览结束的时候大家需要给导游打赏,金额随意。我在捷克的布拉格也跟过一次这样的游览,一般都是由独立导游自行组织,在固定的地点和时间里集合,布拉格的还有个特点,导游都举着红色雨伞,里约的这里则比较随意,两个巴西姑娘在欧洲游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新的游览模式,为了挣一些额外收入,她们便在周末进行这样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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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Carioca地铁站出来的广场的大钟下集合,团里的人一个个看起来都较为懒散,拿着咖啡,带着墨镜,掩饰一下昨晚派对玩耍得太累的痕迹。广场周边是耸立的高楼,现代化的建筑和我习惯看到的老城风貌有所不同。
Carioca,除了是一个地铁站名字外,葡语还有里约人的意思,而巴西另一个大城市圣保罗的居民,也有一个自己的称呼,叫Paulistanos。这两座城的人的生活节奏也是天差地别。热爱沙滩的Cariocas无法理解水泥森林里Paulistanos的冲锋陷阵,注重发展经济的圣保罗人也只把里约看作一个度假城市。每个国家的最大的两个城市之间,总是有着莫名微妙的竞争和对对方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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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带我们从广场出发,在1894年开始营业的Confeitaria Colombo餐厅里欣赏到富丽堂皇的的装饰艺术,皇族也都曾选择在此喝咖啡吃甜点,我们一介平民,如今也有此等荣耀;看了巴西30年代的国宝歌星和影星Carmen Miranda的住处,里约奥运会闭幕式里女歌手罗伯塔Roberta Sá表演的时候,所穿的服饰就是向这位明星的致敬;路过了一些老城的房子,从前平民只能盖一层楼,中产阶级可以盖两层楼,贵族和富裕阶级则有权盖三层楼;游览了葡萄牙国王当年因国家被法国攻陷一度流亡巴西的官邸,而国王回葡萄牙后留在里约的佩德罗王子成就了里约的发展和后来的巴西独立;还有国家剧院以及不知名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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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隆彩色阶梯(Escadaria Seralon)也是里约的一个特色景点。智利艺术家乔治·塞拉隆在八十年代来到里约,曾经走过50多个国家的他以卖画为生,后逐渐开始将彩色瓷砖镶嵌在家门前的阶梯上,1994年巴西足球队捧得大力神杯之后,这个彩色阶梯成为了里约的标志之一,人们从世界各地寄来瓷砖,从英国的戴安娜到中国的“福满人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塞拉隆用他收集到的2000多件瓷砖,拼凑出这个以他名字命名的阶梯。
作为游客,我们纷纷举起相机拍照,导游大声说,“请大家保持在阶梯上拍照,不要往上走,再往上走50米是危险地带”,这样的表述,我只有在巴西人口里听到过,好像那里是地雷区一样,真的有这么明确的界限?阶梯再往上50米,就是贫民窖,它所代表的危险,是耸人听闻还是真有此事,我无从考究,为了不以身试探,我们还是没有超过哪个范围。阶梯上方的围墙里,孩子们偷偷探出头来,看下面的纷繁,出生在此地的他们,从小就别无选择地开始面对隔绝和歧视,唯有奋发地读书或者成为足球明星,才有脱离那个困顿之地的机会。
最后,我们又回到了拉帕拱桥,日光之下,拉帕广场显得比昨夜寂静多了。拉帕曾经是里约辉煌时期的中心,18世纪时,葡萄牙人和各国移民纷纷在此建造了众多巴洛克房子。后来城市中心渐渐南移到海滩边上,拉帕沦为红灯区和毒贩子的聚集地,拱桥连接的圣特蕾莎(Santa Teresa)周边建起了贫民窑,直至如今,拉帕平定了许多,但仍不算是最安全的一个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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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里约的狂欢节,各个街区早已开始热身。下午,我和德国姑娘,意大利人Marco以及里约主人家Vinicius一起参加Lapa的一个狂欢节的彩排。大家稍稍装扮了一下,我戴了个有巴西国旗的小礼帽,他们有的挂了串夸张的礼花项链,有的带了高高的帽子或者其他荒诞的头饰,众人聚在一起敲锣打鼓,顺带喝点啤酒聊个天。
我被热辣的太阳逼到太阳蓬下,Marco也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说起了自己的终极梦想。这个帅气的意大利人沉吟了一会说,“我打算工作一段时间,存够钱之后去加那利群岛(Canary Islands)的丹娜丽芙(Tenerife)上买个房子出租给游客”,我当下愣住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这样说!我简要地告诉了他三毛的故事,我之前去加那利群岛探望荷西墓地以及三毛故居的旅程。我没有办法去解释或者期望这个异乡人明了这当中隐藏的多少青春,情感和巧合。我们无非是在里约闲聊的两个游人,周边是喧闹的欢乐人群,里约和加那利群岛隔着的千山万水,还有那些回不去的时间和故事,在嘉年华的音乐声中被轻轻地一笔带过。
德国姑娘还是很有效率的,她突然决定和大学物理老师Alex去基督山;Vinicius头晕不舒服,决定回家;我和Marco决定去逛圣特雷莎(Santa Teresa);众人纷纷为自己的决定叫好,然后鸟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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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特雷莎在一个可以俯瞰里约的山丘上,葡萄牙皇室当年的殖民地房子比比皆是,鹅卵石的街道两边有着各种艺术小店,我们闲逛了一会,找到一家在高地上的书店兼咖啡厅,晚上这里后面简陋的舞厅甚至是学习桑巴的社团场所。在几棵大树的林荫下,居民坐在镶有葡萄牙蓝白瓷砖的泥桌子旁打牌,三两只狗在我们身边踱步。Marco给我买了卡布奇诺,自己要了意式咖啡,我们看着阶梯下络绎不绝的游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自己的生活。
30岁的他在意大利念完地质硕士,去澳大利亚找了3个月的工作,未果,后去英国实习,薪水非常低,最后找到现在的这家石油公司,可以选择去阿根廷还是马来西亚,去阿根廷工作45天可以回意大利休息15天,而马来西亚的要工作6个月才能回意大利,当时他在谈恋爱,觉得应该选择去阿根廷,和女朋友相处的时间会多一些,为了爱,他放弃了马来西亚的高薪,还在意大利租了一间房子打算和女朋友一起同居,然而,这个谈了5年的女朋友最终出轨并和他分手了。
我喜欢听故事,天底下的人生,乍一听起来多有不同,脉络还是比较相像,有相爱就有辜负,有期望就有失落,虽则如此,我们还是要鼓起勇气,相信茫茫前路上终有值得珍惜的事物和宝石一般的人儿, 假若没有, 那么我们自己来做那个可被珍视的人儿来闪闪发光吧。
我们开始下山,一路顺带看看山下的风光,黄昏时人不是很多,我一旦觉察到有点危险便更换道路方向,最终安全地下到山脚的彩色楼梯。告别Marco之前我们约好第二天一起去面包山,这个看起来比较为爱纠结执着的男青年酷酷地一直送我到住处附近,里约的路灯已经亮起,我们分别步入自己的街道,在昏黄灯光下寻找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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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这个夏令时间变换的日子里,我们的时针从12点突然变成了11点,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小时。我没有跟Vinicius跑去依帕内玛玩,在住处终于等到德国姑娘和Alex回来。德国姑娘说他们从14岁开始就泡酒吧,泡到现在的24岁,足足十年的泡吧经验,因此对夜总会酒吧这些夜生活没什么兴趣了,我说我也没很大兴趣,不过既然到了里约,还住的离众人极度推荐的Rio Scenarium那么近,就去看看吧。最终我和德国姑娘以及Alex克服了困倦,启程出发。须知拉帕这个地段拥有里约的桑巴之魂,社区里众多的桑巴社团为各夜总会输出上乘表演,成为城内看桑巴表演的最佳地点,而Rio Scenarium,则是当中最顶级的夜总会。
我们三人经过了几条可疑的路段,擦身而过一些奇装异服的妓女,人妖和酒鬼,突然在一条路上看到密集排队的人,应该就是这里了。
足足等了30分钟,我们才能进到这个充满了游客,巴西模特和众多衣着光鲜亮丽高尚人士的夜总会。门口的主管还要看我们的证件,必须年过18岁才被允许进入。这里的夜总会,和国内的供商务人士娱乐的那种截然不同,总共三层木质结构的奢华楼房,一楼的乐队演奏桑巴,Choro, Forró或者Pagode,二楼舞厅播放流行乐或电子音乐,三楼为放松的区域。所有墙面和过道都布满了各色古董,有的墙上都是镜子,有的都是钟表,有的都是飞行模型。从三楼的天井可以一直看到一楼的舞池,俊男美女充斥在各个角落。我们仿如进入了一个时空倒流的空间,在各楼不同的舞厅里享受不同音乐带来的氛围,高雅的,潮流的,闲散的,每个空间之间的转换都那么自然流畅令人叫绝。看大家扭得那么开心,我们最后忍不住,也在每一层的舞池里都跳上一段时间。在那些轻快旖旎,快速旋转和时尚步伐之间,里约的又一个夜晚,就这样被我们愉悦地消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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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anagrape 赞了这篇日记 2016-12-08 14: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