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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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就确信过往的事、人都是真实而不可更改的。你既然属于一个地方,即便走得再远,都身背烙印,无法改变。
当我坐在一张木椅子,晾晒于老家的太阳下,眼光被光线刺痛,身上却暖意盎然的时候,我坚信,我其实不讨厌这个小县城,反而,我内心是喜欢这里的。这里的生活节奏、面孔、谈吐、一点小小的历史脉络,都让我喜爱。全身全没有身处绵阳或者其他城市的末世感。
坐在木椅子上,向南边望去,一片松林中,一座古塔若隐若现。我记得我在那座塔的第二层刻下过到此一游之类的字。刚刚退伍的时候,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我似乎背着相机还爬过几回。
北边,所谓公园,其实接着更高的山。那是我学生时代逃避上课的首选去处。假期也会和三两好友扛着方便面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山顶,山顶上有一座瞭望塔和一个六十年代修旧的大水库,我们搭建了简易的木筏,就着夏日的太阳,不断的游泳和晾晒,可以消磨整个夏季假期。
远处正在维修的大桥,干涸的河床。那个河段是夏天另一个消夏的好去处。现在也消失殆尽,并且我相信住在河岸边的小孩子,是绝对没有机会也不会被大人允许下河了。
坐在木椅子上,脑海中对过往回忆的越强烈,越发感觉到因为昨晚酒醉的身体虚弱之际。唯一能够安魂的其实就是这片阳光,和伴随阳光自然而然出现的美好记忆。即使像一只在岁月消散的残酷中四下奔逃的小狗,眼光背后总有一些被熟悉阳光救赎的小小安稳。
小县城的阳光多数时候都是成片成片的,不似城市的阳光,被太多的高楼撕裂,被玻璃折射,变了该有的样子。而小县城的阳光即便是被改变,也是投影着漂亮的树的形状,斑驳温暖。
被阳光拖长的是影子,被时间消磨的却是影子的主人。我熟悉的城,越变越大,熟悉的气息显然很调皮的躲藏了,它大概记挂在南山的古塔某个角上,因为不再有孩子去打扰。也可能在北山小道的某片松叶下,秘密而戏谑的存在,暗笑着看着曾经在小道上走过的孩子,并且注视着他们变老,而它年年常新。
我已经不大可能用孩子来形容自己,因为已经早就有人叫我叔叔了。要找寻平衡,彷佛就只有在这座小县城了,在它里面,我才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安全温暖快乐单纯。当然,不要和陌生人交谈。
人们看到史诗片,会咋舌它的浩远磅礴,极高极远的壮大。但是温暖往往来源于祥林嫂一样的反复细微述说,我相信我这样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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