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8-4

去年和几个小伙伴住在粉岭，今年3月申请到宿舍，便把原来的房子转租了出去。今天房东来收房，昨晚我们几个人去打扫了一下。以前并不觉得坐地铁上下学有什么不便，而现在却觉得从大学站到粉岭，好远啊。我喜欢坐在列车里，看着窗外飞驰的草木或者是无边的夜色和灯火，有时觉得很温暖，有时却又觉得很伤感。但是如果是站着，不免有点疲惫。有一次从深圳去广州，列车缓缓启动，我听着叶倩文的珍重，望着窗外掠过的房屋草木，伤感无法克制，泪水汹涌而出。这是怎么回事呢，总是在不该哭的时候流泪，在该流泪的时候泪水总是无动于衷，我好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自从小全有了妹子，便很久没和小全一起出来了。这次一起去粉岭，也没什么特别感觉，他好像就这样融入我的生活，如淡淡的水流，不曾激起浪花，也不曾干涸。晚上，很快乐的打扫，和俞老师，小全一起总是会有很多欢乐。我擦着冰箱，情不自禁地哼起蓝皮书与大脸猫，或者脚踩两块抹布，变身抹布超人。我觉得很奇怪，好像很多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哼起这首歌，“小小老鼠小小老鼠爱偷米....大脸猫大脸猫爱吃鱼....” 昨晚睡觉的时候，照例是一点了。小全照例玩着手机，许久，他问我，你睡了吗。我迷迷糊糊地回答说，是的。然而我并不能很快睡着，因为没洗澡，感觉全身都痒。后来，听到小全那边传来像是哭泣的声音，他在哭吗，还是仅仅是呼吸声。在睡梦的边缘，我无力分辨。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庞杂的梦，早上起来依然什么都不记得，混乱不堪。 今天早上，和房东见面，七七的女朋友过来，代收押金。房东人挺好，但是太注重细节，所以繁琐事一大堆。我是最讨厌麻烦的，还好有小全在，很靠谱。一切搞定，坐电梯下去，电梯进来一个老爷爷，我朝他一笑，他也笑着点头致意。到了下面，看到七七的女朋友正在和保安理论，她想把她的包裹暂时放在大厅，但保安不允许。七七的女朋友很是盛气凌人，一会搬出香港法律，一会要投诉保安，十分尖刻。保安年纪也挺大了，并没有发怒或不耐烦，面红耳赤地苦笑，耐心地跟她解释。或者转向我，笑着跟我说，我连连点头。女人真可怕。我头大。小全说，你的东西暂时放外面车库吧，没人偷的。七七女朋友表示同意，临走前指着墙上保安伯伯的名字问我，他叫什么，她看不清。我装作没听见，没理她。她于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出去时，保安对我苦笑致意，我点点头，很不好意思地跟他说了声Sorry。 这算什么呢？我觉得很可笑，有点心疼保安伯伯。和小全去吃麦当劳。对面，坐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很老了吧，手似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她总是一点一点伸出手，慢慢地抓起一根薯条，然后一点一点地送到嘴里，缓慢的咀嚼，仿佛是电影的慢镜头。每次抬头目光触及她，她都是在盯着我看。有时，我想报以她一个灿烂的微笑表示友好，但又感觉很奇怪，于是便闷头吃薯条。老奶奶左边坐着的似乎是她女儿，但也是老奶奶的模样了，她正看着报纸，偶尔抓根薯条吃。老奶奶的右边坐着一个老爷爷，一边吃，一边发呆。 以前，在粉岭的麦当劳经常看到老爷爷们拿着报纸，仔细地研究上面的博彩信息，用笔做着各种标记。一位香港的社工说，很多大人喜欢买彩票，希望有一天中大奖，而年轻人则不会抱这种希望。也是在粉岭的麦当劳，曾经遇到过一个印度裔的老奶奶，她说她自己已经80多岁了。她跟我搭讪，跟我说她的家庭，骄傲地说她的孩子在哪里哪里读书工作。不过我并不能完全听懂，有些时候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看着老奶奶傻笑。吃完饭，她说她要去逛逛，问我想去吗，我拒绝了。她给我留了电话，让我有空可以联系她。我很奇怪为什么她要给我电话呢，我认真记下她的电话，但我知道我基本不会联系她的吧。我看着她一个人慢慢离去的背影，感觉有点内疚。我又想起，曾经每天11点或12点左右回到粉岭，地铁站出口总有个老奶奶还在那里卖糖，脸上斑白，似乎是皮肤病。她的身躯也是如此瘦小，让人担心会随时倒下去。 和小全吃完麦当劳，发现下雨了，我感到一阵失落，心情也像阴雨的天气一样。也是在早上的时候，被拖到初中的微信群里，群里的女生们晒着他们的小宝宝，结婚照，照片的妆画的很浓，很成熟的模样；或者谈论着工作，村官，地税局，银行等等。我有点恍惚，觉得自己被抛弃在另一个世界。然后又收到父亲大人的信息，说他到了深圳，让我明天去深圳找他。不知道何时起，每次面对父母，自己内心都有潜在的焦虑，那种感觉紧紧地抓住我，让我倾向于从他们身畔逃离。看到父亲的信息，我有点欣喜，却无可避免产生了如泥淖般的焦虑，让我不安。 地铁上，小全玩着POKEMON GO。而我，望着窗外的雨，也落入阴雨的境地，什么也不想说。 到达大学站，看到了今年刚入学的小师弟。时间真快，我成了师兄，一事无成的师兄。刚才，毕业不久，远在美国的浩哥给我发来微信，说别人说“小海好像长大了，已经是师兄的模样”。我不知道如何回复。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停留在原地，拒绝着变成一个大人。 雨下得很大，回到Office，困的不行，便回去宿舍。我拿出昨晚在粉岭百佳买的威士忌可乐，看了一下没什么度数，喝起来更多是可乐的味道。鲁鲁君说，他以前在难过的时候，就一个人去西湖边吃酒。我觉得那是很酷的事，便偶尔也会买点小酒回来，一个人喝。一会喝了半瓶威士忌可乐，然后抱着被子睡觉，外面雨还在下，宿舍里昏暗一片。 我想，我要谈一次恋爱，养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把我的爱都给他们。当孩子长大，我和爱人尚未急剧衰老，这时我们便在事故中死去，生命定格在衰老之前，然后骨灰撒到大海，从世界消失。 美好的结局。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