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匠

  
     “老莫，你要是再烫我的狗，咬了你我可不负责啊”邻居刘老在大院里对着老莫，他生气极了，恨不得冲过围墙过来打一顿他。
   “狗又不是人，你和他一般见识，你都快上山的人了。前两天才拿烟枪烫了的疤到现在还没好。这条狗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好地。”刘老实在气不过，继续骂道。
   狗在院子里趴在围墙边，吃着剩饭菜，时不时的喘个声，两个耳朵耷拉着。见刘老骂着老莫，它好像也能听懂，不过，这实在是一条丑狗！两年了，身子骨还是那么小，村里人说是被老莫折磨的......
    农村的太阳总是早起，在远处山那边露了出来，老莫听着刘老的骂声，他也不反驳，卷了个大烟枪，火柴“呲”的一声就着了，大口大口的吞着烟，手里倒也不闲着，在磨他的锁具，老花镜带着，一个孔一个孔的慢慢研究......
     数十里的村民都知道，老莫是这一带有名的锁匠，给人开了二十几年的锁，没一次失手过，单身汉一个，人虽然老实，但是脾气倔得很，对，还喜欢烫狗，只要是狗进了他家院子，他就拿烟枪烫，早年前，还被狗咬过，本来就这么一点爱好，加上脾气倔，爱好好像更深了……
    “你们家那畜生想跑我家来吃东西，踩坏了我院子里的菜。还到处拉屎。”老莫开了口。
    “好了，刘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病，你拿把链子拴住狗，不要让它再跑进去他们家....”刘老刚想还口就被邻居拉住。
      “我算是见了鬼了，和你这样的神经病住一起，也是倒了霉。”刘老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转身指着自己家的狗说道：“你要是再跑他们家，被那个老鬼烫死了都活该，自己家没吃的吗？”
       狗还是趴在围墙边，又“嗷”了一声。一头埋在剩菜碗里吃东西。
       “老莫，老莫。”围墙外边老王跑过来急冲冲的喊，穿着拖鞋来的，还是一条大短裤。“我家钥匙打不开锁了，你赶紧去帮我开一下。”
       “喊啥？喊啥？要死了！”老莫从凳子上起来，也灭了烟丝。“要上山了啊，大清早的。”
      这会老王就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赶紧的，老莫，我把媳妇锁屋里了，再不进去，得憋出好赖来。”
      “急啥子，五块钱先给我。你这流子，开了锁就给忘了。”老莫从自个家井水旁舀了一口井水大口的喝起来，真心凉。
     “好嘛？你这老莫，还会少了你的钱。下回我还找不找你了。”老王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五张一块的纸币，皱了吧唧的递给老莫。
     等到接过钱，老莫背起他那破旧的工具箱，便和老王出去，刚跨大门时，门前的青苔打滑绊倒了他……
   
    “我干你娘，大早上的第一单生意，这是要砸老子的招牌啊！”老莫捂着脚叫唤。
     老王见状赶紧去扶他，嘴里还念叨着：快起来，赶紧去开锁。
     路过刘老院子旁，那条狗还对老莫叫唤了两句，老莫用那邪恶的眼睛对视着它，心里盘算着：叫唤啥，等老子回来再给你画几个窟窿……
    老王家的房子是一个老砖块堆起来的房子，门是那种木板门，锁是一把大的青铜锁，雨水冲击下，早就锈的不成样了，只因为老王媳妇抠，宁愿花五块钱叫老莫开锁，也不愿换。
     “你个死鬼，再不给我开门，我点个火烧了你这破房子。你这没用的男人.....”老王媳妇双手扒拉着窗户见老王来就开骂！
      “喊啥子，这不来开锁了！”老王拉着老莫径直走来。
      太阳升的愈发高了，阳光照在锁上都发烫……
      老莫把毛巾盖在头上，从工具箱里娴熟的拿出工具来，对着锁开始比划了，老王拿了把蒲扇在给他煽风……
    一下，两下，三下......老莫还没听到开锁的声音，他把锁上面的青铜锈吹了一下，锈在空气中散开来。又继续在锁里面转动着，一下，两下，三下，还是没反应。
    树上的知了也叫出声来，太阳更烈了，老莫开了这么多年的锁，还没见过一下打不开的。他额头上的汗开始滴了，赶紧拿毛巾去擦汗！
   “这他娘的，是不是有东西卡在里面了。”老莫开始问老王。
   “有啥东西，这把锁都二十年了，咋可能会有东西在里边，我昨天还开了呢！”老王站起身来。“不会是你打不开吧，老鬼。”
    “放你娘的屁，老子二十几年没失手过。”老莫划了根火柴，呲的一生点起了他的大烟枪”老莫一把推开他。
    只见开锁器在锁里面转了三下，老莫用力再转，也转不动，“啪”的一声，开锁器断了卡在锁里了。
    老莫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烟枪也掉了，眼镜被烟呛出眼水了。
   “你个老不死，开个锁把东西都卡里边了，还收我的钱，你都不怕没人抬你上山。”老王见到这一幕就开口骂。声音大的好像一口想吃掉老莫。
   门里边，老王媳妇也在骂。知了声叫的更大声了，老莫摊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骂他，他此刻是昏迷状态，老王实在没办法，从门口找了一块砖对着锁就是砸。
    “啪，啪，啪”随着老王最后的一下怒吼，门被踢开了，锁掉在地上，老莫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敢看老王的脸，从工具箱里拿出钱迅速递给老王媳妇，扭头就走。
    出老王家门时，他把工具箱一下子甩得老远，拿着烟枪就往回走……
     一些年以后，老莫慢慢老了，之前的胡子也已经白了，听人说那次回来他就没给人开过锁了，天天拿着把锄头去地里做活，但是，他还是喜欢拿着烟枪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