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欧洲杯，那年在荷兰

身处东八时区的中国，想看欧洲杯直播，唯熬夜不可。即便欧足联出于商业考量，将一些比赛安排在下午进行，前半夜可选择的场次仍很有限，对于支持的球队的比赛或者重头戏，仍然不能在不牺牲睡眠的情况下随心所欲观看直播。到了淘汰赛，则无一例外的都在后半夜开球。看球，尤其是足球，似乎总是和熬夜成对的出现，形成固定的组合。
08年夏天，去荷兰出差的机缘，有了第一次不用熬夜同步看欧洲杯的经历。
                
                
抵达荷兰后的第一个落脚点是Velsen-Noord，荷兰中西部一个临海的小镇。安顿妥当后，便出门在小镇上溜达。
                
                
                
                
步行不到15分钟，就到了海边。夏季，阳光直射到北回归线上，北半球国家纬度越高，日照时间越长。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7点多，光照仍十分强烈。
                
                
在镇上的一座小山上，可以看到Velsen-Noord的全貌，小镇上居住着4000多人。
                
                
山的另一侧是一座钢厂，镇上有1000多人在这个钢厂上班。国内举凡有钢铁厂的城市，一个区乃至一个城市都几乎休想再见到蓝天。而仅一山之隔，却很难察觉到钢厂对Velsen-Noord镇生态环境的影响。
                
                
08年欧洲杯由瑞士和奥地利联合举办，时值欧洲杯期间，小镇上很多人家都用和足球相关的元素装点门面。
逛了一个小时，傍晚的小镇上几乎见不到人。直到走进一间酒吧，才发现原因。
                
                
酒吧里的热闹和小镇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镇上的大部分人都聚拢在各个酒吧，观看荷兰队的比赛。
这届欧洲杯荷兰和意大利、法国、罗马尼亚分在了公认的死亡之组。赛前并不被高看的荷兰在小组赛首战3比0大胜意大利，紧接着又以4比1完胜法国，惊艳的表现震惊了整个欧洲。
当天晚上是小组赛的最后一轮，酒吧的两个电视播放着同时开球的荷兰与罗马尼亚以及法国与意大利的比赛。因为提前锁定小组第一，荷兰队轻松应战罗马尼亚。前两战分别和法国、意大利打平的罗马尼亚，唯有战胜荷兰才能小组出线。刚走进酒吧，就看到荷兰队打入一球。比起自己祖国的球队，当地球迷似乎更关注另一场法意之间的厮杀，胜者才有可能获得小组第二出线。
关注比赛时，和身边的一个老人聊了起来，我对荷兰场上球员的如数家珍让他感到惊讶。老人表示看球不能没有酒喝，于是给我点些酒。当得知我从中国来，他关切的问我一个月前发生地震的汶川，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意外而又温暖。老人表示，只要在这个镇上的酒吧，他绝不会让我掏酒钱。我表示了感谢，遗憾地告诉他，在这个镇上，我只住一晚。
比赛结束，荷兰2比0轻取罗马尼亚，以全胜的成绩出现，意大利2比0击败法国，获得小组第二。荷兰队出色的表现，给了当地球迷爆棚的信心。在酒吧问了几个球迷，本届欧洲杯最看好哪支球队时，他们笃定地表示，冠军非荷兰莫属。
离开酒吧时，天色才开始渐暗，此时已经快到十点了。
                
                
第二天搬到了另外一个叫Bergen的镇上住。和Velsen-Noord比，Bergen要大很多，居民约2万，人口和面积都算是大镇了。
                
                
从Bergen去办公地点上班的路上，路过阿尔克马尔队的主场DSB体育场。熟悉荷兰足球的人都知道阿尔克马尔是除了传统三强阿贾克斯、埃因霍温、费耶诺德之外荷兰最知名的足球俱乐部。当时阿尔克马尔队的主教练是今年夏天刚从曼联下课的荷兰名帅范加尔。03年范加尔离开巴塞罗那队后，从05年开始执教阿尔克马尔，在08-09赛季为阿尔克马尔带来了队史上第二座荷兰甲级联赛冠军奖杯。那也是他在阿尔克马尔执教的最后一个赛季，随后就加盟了拜仁慕尼黑。
欧洲杯1/4决赛德国对葡萄牙比赛的当晚，一起工作荷方人员请我们在阿姆斯特丹郊区的一家中餐厅吃晚饭。关涉自己支持的球队比赛，哪还有心思在饭桌上。席间离开，在餐厅的后厨找到了电视，边看比赛边和店里的调酒师聊天。他来自温州，中餐厅也是温州人开的，他说他乡难得遇同胞，调了一杯酒给我。德国有惊无险地3比2击败葡萄牙，进入四强。伴着切菜、炒菜、洗碗的声音，我站着看完了比赛。
两天后的另一场1/4决赛中，荷兰队被阿尔沙文领衔的俄罗斯以3:1淘汰出局，爆出了当届欧洲杯最大的冷门。在自己祖国的球队结束征程后，当地球迷的生活重归正常，欧洲杯迅速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
因为习惯了熬夜看欧洲杯、世界杯，在荷兰正点看欧洲杯转播反而是一种陌生的经验，缺少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在荷兰期间，为我们开车的司机Harry也是一个球迷，他最喜欢的球员是小飞侠罗本。但我们谈论最多的并不是足球。
每天开车时，他都会在车里放音乐，我是车里唯一对那些音乐感兴趣的人。有一天，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随着车里滚石乐队的音乐，Harry用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我们的音乐话题就此开篇。
Harry说他最喜欢布鲁斯，早年曾经组过乐队，他是鼓手，现在业余时间还在玩儿音乐。
                
                
离开荷兰的前一天，回住处的路上，Harry告诉我车上放的是他当年乐队的专辑。听着感觉不错，问他是否还有，想要一张。他说他也只有这一张了，但可以帮我刻一张。
                
                
第二天早上送我们去机场前，Harry把刻好的CD给我。这张CD是Harry当年的乐队Bintangs 1975年发行的专辑Genuine Bull，录制这张专辑时Harry还是Bintangs的鼓手。
                
                
                
                
回北京的飞机上，德国队在半决赛中依靠拉姆补时阶段的进球，3:2淘汰了当届欧洲杯堪称逆转之王的土耳其队，挺进决赛。
回家上网一查，才知道Bintangs在荷兰摇滚乐史上是一直颇有分量的乐队，受滚石乐队（The Rolling Stones）影响很深。
Harry送我的CD，听了很久，Genuine Bull是一张非常纯正的布鲁斯专辑，编曲出色，以今天的眼光看，这张四十多年前的专辑仍不失为一张出色的唱片。
如今，这届欧洲杯只剩下最后一场决赛。而荷兰不可思议的缺席了这届决赛阶段首次扩军为24支队的欧洲杯，预选赛中挤掉荷兰的是本届杯赛表现令人侧目的冰岛。
1985年解散，1989年重组的Bintangs乐队，至今仍然活跃。2011年乐队成立50年时，还发行了一张精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