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忘记了》

《父亲忘记了》的第一次发表还是在几十年前。从那时起，它被数次登在了著名的书里和包括读者文摘在内的杂志上。我今天在《人性的弱点》上看到了这篇文章，非常感动，所以从网络上搜了一下与大家分享。
                                                          父亲忘记了
                                                                                 W. Livingston Larned
听我说，儿子：我讲这些话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一只小手窝在脸蛋下面，金色的头发卷曲地贴在你潮湿的额头上。我悄悄走进你的房间。几分钟前我还坐在书房里阅读文件，突然一阵懊悔汹涌而来，终于，带着满怀内疚，我来到你的身边。
儿子，我想起了很多事，我常对你发脾气：当你穿衣戴帽准备上学的时候，我埋怨你只用毛巾胡乱擦了把脸：然后我责骂你不擦鞋：看到你乱扔东西，我大发雷霆。
早餐时我也挑剔你的错误。我常骂你打翻东西，吃饭不细嚼慢咽：你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你在面包上涂了过多的黄油。当你开始玩耍而我准备工作时，你转过身来冲我挥手：“再见，爸爸！”我却双眉紧皱地回应道：“你给我把手放下来！”
傍晚的情况也一样。我走在路上，看到你正跪着玩弹球，长袜上破了好几个洞。我把你赶回家，并当着小朋友的面责骂你。要知道长袜是很贵的，你要穿就得爱惜点！儿子，这话竟然出自一个父亲之口！
你还记得吗？就是刚才，我在书房里阅读文件，你怯生生的走过来，眼里带着惊慌的神色，站在门口畴躇不前。我被打搅了，觉得很不耐烦，呵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没有说话，突然间飞奔过来，双手搂住我的脖子亲吻。你细小的臂弯里藏满深情，那是上帝盛开在你心中的爱，即使被忽略了也不曾凋谢。吻过我你就走了，迈着细碎的小步子，吧嗒吧嗒的上楼了。
是的，儿子，就是那时候文件从我手中滑落，令人晕厥的恐惧随即攫住了我。坏习惯让我做了什么？习惯性的挑剔错误和呵斥，这就是我对你——一个小男孩的奖赏。儿子，我并非不爱你，只是我对你抱有太多的期望，一直以来我都在用自己年龄的标准来衡量你。
你的性格里有那么多真实而美好的东西，小小的心胸像弥漫在群山间的拂晓一般开阔，因为你是如此自然地冲进来吻我并道晚安。今晚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儿子，黑暗中我来到你的身边，跪在这里羞愧难当！
这是无力的忏悔。我知道你未必理解我所说的一切，但是从明天起，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父亲，我将成为你的亲密朋友。你难过时我痛苦，你高兴时我大笑。不耐烦的话到了嘴边我也会努力忍住不说。我会每天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小男孩而已！”
我实在不该把你当成大人来对待。现在的你疲倦地蜷缩在小床里，仍然是个小婴儿的模样。昨天你还躺在母亲的臂弯里，脑袋靠在她的肩上。我对你要求的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