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不是魔术,而是科技和疯狂的人性

与一般电影不同的是,《致命魔术》这部电影用“魔术”的方式讲故事,而且讲的一点不混乱,丝丝入扣,引人入胜。 这部电影的叙事是复杂的,碎片化的情节,通过精彩的蒙太奇剪辑手法,保持住了逻辑上的统一性。尽管是错综交错的多重线索,实际上是可以根据情节发展把碎片全部串联起来的,这种解构后重组的过程,让每一个观影者不由自主的由着好奇心的牵引进行着一场智性的游戏,其实很有快感,非常享受。看到有一篇豆瓣影评文章将各个碎片编号排队,虽然很佩服作者的认真仔细,还是要说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其实观影者的逻辑是水到渠成的,不需要编号也可以自行将过程串联起来,这是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所说的先天认知结构,我们先天性的自带编码重组的能力,可以将破碎的瓷片组织成一个花瓶,而人为编码只会增加理解上的别扭,只需要听从于自己的直觉,相信每个人都能理解这个故事先后的顺序。同时,导演的解构重组技术非常精湛,因为我们不会因为解构而晕头转向,最终都能顺着导演之手的指引读完故事的全部。 在电影的开始,是一位资深魔术技术员向懵懂好奇的小女孩(伯顿的女儿,寓意观众)讲解小鸟魔术的奥秘。他说,所有的魔术无非是三部曲:一、展示宝贝;二、宝贝不见了;三、宝贝又出现了。掌握好这三部就能表演精彩的魔术,女孩专注又惊喜的欣赏着,一如面对电影的我们。小鸟三部曲是一个在电影中不断回旋的主旋律,小鸟魔术是教伯顿与妻子相识的媒婆,而那个为小鸟哭泣的小男孩,是皇帝新装中道破天机的小男孩,他看到真相,并为真相哭泣。这三部曲是之后安吉尔与伯顿两位魔术师各自表演的“移位隐形”魔术的模板,此套路永远没有错。这部讲述魔术的电影,其实也在讲述电影本身,电影也是一种魔术,不同的是这部电影,不仅仅讲了三部曲,还讲了“宝贝为什么会又出现”,这才是这部电影最震撼人心的地方。导演也如魔术师一样,没有一本正经地回答“宝贝为什么会又出现”,必须看到最后才能揭开谜底,或许看到最后也未必能明白谜底,还需要重读片头才行。 电影一上来观众就被普及了下魔术常识,这还不算,在开始部分导演已经告诉了我们这部所谓讲述魔术的电影,其实只是借魔术来探讨一个关于“克隆”与人类关系的问题。有一个节奏缓慢的镜头是这样的,在萧疏的森林里,一堆一模一样的魔术师帽子散落在野地里。关于这些帽子,在之后的情节中会有阐释,它们是科学家特斯拉用来做研制魔术师需要的“盒子”而产生的试验品。安吉尔问特斯拉,“哪个是我的帽子?”“每一个都是你的。”科学家回答。这无疑是一个关于克隆技术的研究实验,而寒风中的那堆帽子无疑是试验种得到的克隆品,所以有一次安吉尔去查实验结果,特斯拉在“盒子”里摆放了帽子,但碰巧那是一次失败的演示。 比起伯顿利用孪生兄弟的“自然克隆法”,科学克隆技术的高超是压倒性的,不需要切断同胞兄弟的手指,就可以进行无差别的拷贝。克隆技术的恐怖,特斯拉在写给安吉尔的信里已经发出了慎重的警告:这是一个魔鬼,它具有毁灭性,最好的方式是毁掉它!也许你要说科学家简直是前后矛盾,没错,科学家的任务是推动人类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探索研究是科学家使命和责任,但是,不是所有的科技成果都是造福于人类的。这项魔鬼技术是致命的,对于为复仇为成功为被愚弄……疯狂中的人类而言。科学与伦理之间的矛盾,在一堆帽子里隐约显现。克隆,才是致命的魔术!虽然是一个十九世纪的故事,自从诞生了科学,这份对科学的恐惧就不曾离开过西方社会。 这部电影十分残忍,它无情地揭示了科学的毁灭性,同时也摧毁了我们对魔术的好感。电影用一个相当残忍的故事告诉我们,所谓魔术是简单的三部曲,而回来的宝贝必定不是真实的回来,而我们乐此不疲,是因为我们人类具有需要被愚弄的天性,生命的虚无注定了我们需要幻象来填补,并为幻象所征服。不仅仅是魔术,电影也是一样,是人类自欺欺人的工具罢了,而科学是帮助我们制造幻象的工具,最终,这工具会超出人类的控制将人类毁灭。 一部让人类绝望的电影,我还是忍不住点了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