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 如有一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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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目前都仍健在,单从这一点来看,我就比一些人要幸福许多。人们常说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何况我家就有四个。在整个大家族中,爷爷是我最喜爱的人。也是那个常常让我看清自己的人。
上小学那几年,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模仿妈妈的画。这些画主要是以花鸟虫鱼为主,其中有一张富贵牡丹图印象最为深刻。本是妈妈用来做手工首饰盒用的。每次我都拿着自己的私房钱买来白色纸张,印在图案上,就开始一笔一笔地勾勒,画好一幅,我就把模板拿掉,重新再取一张白纸,看着画,就这样来来回回,不觉其繁。有好几次,爷爷过来转转,看看我的画,笑笑就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当时我只顾着画画了,没太留意爷爷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呢。高二下学期,我们在讨论要不要通过特长参加高考,当然我也只是跟爸妈说了一下,心里压根没有考虑过。总觉得特长生花费太高,即使考上了,学费也很贵。还是不要给爸爸太大压力了。记得那天应该是周六吧,爷爷就跟我说,我觉得你画画很不错呀,你就报这个吧。我当时其实很吃惊,我都忘了自己曾经很喜欢画画,爷爷怎么会还记得。他说,你小时候一画画就能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一整天。我心里想,天呐,我都忘了我的爱好了,忘了我喜欢什么,只知道要高考。然而,那一次,我并没有听从爷爷的建议。
爷爷是军人出身,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当兵的时候,落下了胃病,后来,前前后后动了几次手术,胃已经剩下三分之一了,那一年,爷爷50岁。大概也是从这个时候,爷爷开始自学中医推拿,研究穴位,自我诊断,自我按摩,同时搭配合理的饮食。家里大小人,有不舒服的地方,只要爷爷一出手,总会感觉好很多,尤其是,头痛,肩颈痛,胃痛,肚子胀。我小学的时候,几乎天天头痛,就是百会穴那个位置,每次都要找爷爷,每次按完之后,就不痛了。那时候,去了当地各个医院,就是检查不出来头痛的原因。所以,我一直很信奉中医治疗。
每次回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爷爷奶奶讲过去的事情。每次讲完之后,奶奶就会说,这些都过去了,你自己知道就好了。爷爷还未成年的时候,就被送出去去当兵了,当时家里正在斗地主,我很好奇,什么才是地主呢,爷爷说,其实,就是因为爷爷的爸爸是当地某个地方的书记,主要从事政治工作,原来我的祖上是从文的。后来忙不过来,就雇了一个长工,每月发工资。当时评判是否是地主的标准就是有无雇佣长工,刚好,我家中枪。原来是这样,那么,早知道我初中历史让我爷爷讲讲好了,也不至于一上历史课就犯困了。爷爷还没当兵回来的时候,爷爷的爸爸去世了。据说是被人杀害的。听的我好气愤呀。参军回来后,他和姥姥就已经无家可归了,姥姥就带着爷爷重新开始生活,再后来,跟奶奶结婚。我常常想,当时的爷爷会有多痛苦,孤身一人在外。说是当兵,感觉更像是逃难。我实在不敢想象当时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当然,我没敢问,因为,有些痛苦的回忆,还是尘封起来比较好。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爷爷说回来之后,当了当地搞艺术的负责人。就是那种,组织大家唱歌,跳舞,演奏乐器。这些技艺都是爷爷当兵的时候学到的。小时候,爷爷还教我唱《康定情歌》,吹笛子,扎马步。我想,爷爷必定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即使,已到耄耋之年,眼睛里仍然流露的不是神情涣散,不是垂垂老矣,不是对生命流逝的哀叹,而是那种超乎常人的坚定。
为了减轻大伯家的负担,爷爷自学板枣嫁接,种植,剪裁,施肥等等一系列过程,为大伯家开辟出一片枣园。每天都去看看,该施肥了,该浇水了,该修新芽了,每次跟我奶奶一起去,一起回来,中午,奶奶回家做饭,爷爷稍后回来。休息一下,两人又一同去,一同回来。妈妈有次说,奶奶那次找不到爷爷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满大街地找。我想,爷爷应该是最幸福的人了吧。爷爷和奶奶的爱情,更是令人羡慕的呀。曾经,我问了奶奶,当时爷爷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是选择嫁过来了呢?奶奶说,那之前也是地主的儿子呢,奶奶的爸爸说,还可以的,就嫁过来了。奶奶每次都是做的最多的那个人,因为爷爷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爷爷每次都是那个听奶奶唠叨,受奶奶教训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我就在旁边哈哈大笑。
爷爷的思想总是不同寻常。当地给70岁以上的退伍军人安排免费体检,治疗,并在养老院修养3个月。奶奶说,你都那么大的人了,真是的,算了算了,管不了了。爷爷住在养老院里,跟同龄人聊天,去下面的广场上看年轻人跳舞。好不热闹。
我想,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不是有个老人就好了,而是,当一个人可以长寿,本身就是一种榜样。因为一个人可以长寿,非一般可以做到,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壮的身体,坚强的意志,还有一颗顺应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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