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罗的右臂
周一，心情不好，特别是经历了周末两天绵延的阴雨。
而且因为上周五下班时的丢盔卸甲，今天要提前半小时去公司干活。
第一个到。开电脑，收拾乱糟糟的桌面。
“早！”佐罗突然出现。
“早！”我敷衍地抬头，瞥见佐罗举着右臂，以极不自然的角度悬在半空，仿佛冰冻的金华火腿。那个瞬间，我捕捉到了佐罗难得的尴尬，让我怀疑自己撞破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说起佐罗，不得不提一下他那极度强烈的存在感。
早在我入职前，佐罗已是公司的风云人物，深受众师奶的追捧。他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公司午餐时间。提到他，师奶们总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他过人的才能，恨，是因为他实习结束后并没有留下来。
然后在工作满一年以后，我们听说——佐罗要跳槽回来了。
第一次见佐罗，是八月下旬一个热死人的早上。佐罗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笑容满面地跟着大老板走进办公室。大老板激动地介绍他给我们，又介绍我们给他，他热情而从容地跟每个人打招呼。
我一边听着老板的絮絮叨叨，一边盯着他的长袖棉衬衫，然后又看他的脸。大热的天，在这空调形同虚设的房间，竟没有一丝汗。他落坐在我前面的瞬间，寒气迎面袭来，形成漩涡包围住我，久久不肯散去。
之后的每一顿午餐，都成了佐罗的演出秀。他总是能对师奶们的话题应对自如，用海量的信息支撑观点。新闻、科技、时政，他都信手拈来，甚至连好吃好玩的地方，也滔滔不绝。他的脑袋，简直就是移动硬盘！
奇怪的是，每次外卖，佐罗只点别人试过的便当。每次问他味道如何，他只称赞推荐者的独特品味。圆滑若斯，真是无底线。不过当然，师奶们很吃这一套。
每天午饭过后，大家慵慵懒懒地午睡，这时候佐罗就失踪了。等到2点，他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从不午睡，却保持大好精力，怪人。
某天中午看到他发朋友圈，才知道他中午是去了顶楼的天台。
物业大叔总是用恐吓来警告我们不准上天台，甚至不遗余力地把天台勾勒成一个危险地带：强风、建筑废料、没有护栏……各种元素排列组合只会让人联想到生命的终结。所以我们从不上天台。
之后入了秋，又入了冬，佐罗只在衬衫外面加一件卫衣了事。每次师奶们心疼他穿的少，他都答“没事儿，我耐冻。”仿佛性格热情就足以抵御严寒。
这，就是我眼中的佐罗。淡定从容，八面玲珑。但是刚才，他的脸上显然闪过一丝慌张。平常都踩点来上班的他，为什么今天提前来了？带着疑惑，我低下头，等待其他同事。
“你胳膊怎么了？！”果然，公司总是不乏关注佐罗的人。
“没事儿，昨天打篮球被撞了一下，有点擦伤。”佐罗用左手捂着右肘，试图转动想让师奶宽心，但是并没有成功。呵，冒雨打篮球，还真是热爱。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整个上午，我的耳边始终萦绕着这种响声，好像有人费力地蹬着生锈的自行车。我颓丧地用拳头轻击我的脑壳，为了这份工作，不仅赔上了视力，现在连听力也出问题了吗？
吃中饭的时候，“嘎吱”声变大了。突然，我意识到噪声来自佐罗。我坐在他旁边，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次移动右臂，都有轻微的嘎吱声。
我不说话，侧耳倾听了很久，久到终于能确定，这不是幻听。
饭后，佐罗又消失了。我猜，他是去了天台。
好奇心驱使着我，偷偷跟上了天台。
透过楼梯栏杆望向天台，我看到佐罗正背对着我坐在角落。他，卸下了右臂，正在给关节涂润滑油……
而且因为上周五下班时的丢盔卸甲，今天要提前半小时去公司干活。
第一个到。开电脑，收拾乱糟糟的桌面。
“早！”佐罗突然出现。
“早！”我敷衍地抬头，瞥见佐罗举着右臂，以极不自然的角度悬在半空，仿佛冰冻的金华火腿。那个瞬间，我捕捉到了佐罗难得的尴尬，让我怀疑自己撞破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说起佐罗，不得不提一下他那极度强烈的存在感。
早在我入职前，佐罗已是公司的风云人物，深受众师奶的追捧。他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公司午餐时间。提到他，师奶们总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他过人的才能，恨，是因为他实习结束后并没有留下来。
然后在工作满一年以后，我们听说——佐罗要跳槽回来了。
第一次见佐罗，是八月下旬一个热死人的早上。佐罗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笑容满面地跟着大老板走进办公室。大老板激动地介绍他给我们，又介绍我们给他，他热情而从容地跟每个人打招呼。
我一边听着老板的絮絮叨叨，一边盯着他的长袖棉衬衫，然后又看他的脸。大热的天，在这空调形同虚设的房间，竟没有一丝汗。他落坐在我前面的瞬间，寒气迎面袭来，形成漩涡包围住我，久久不肯散去。
之后的每一顿午餐，都成了佐罗的演出秀。他总是能对师奶们的话题应对自如，用海量的信息支撑观点。新闻、科技、时政，他都信手拈来，甚至连好吃好玩的地方，也滔滔不绝。他的脑袋，简直就是移动硬盘！
奇怪的是，每次外卖，佐罗只点别人试过的便当。每次问他味道如何，他只称赞推荐者的独特品味。圆滑若斯，真是无底线。不过当然，师奶们很吃这一套。
每天午饭过后，大家慵慵懒懒地午睡，这时候佐罗就失踪了。等到2点，他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从不午睡，却保持大好精力，怪人。
某天中午看到他发朋友圈，才知道他中午是去了顶楼的天台。
物业大叔总是用恐吓来警告我们不准上天台，甚至不遗余力地把天台勾勒成一个危险地带：强风、建筑废料、没有护栏……各种元素排列组合只会让人联想到生命的终结。所以我们从不上天台。
之后入了秋，又入了冬，佐罗只在衬衫外面加一件卫衣了事。每次师奶们心疼他穿的少，他都答“没事儿，我耐冻。”仿佛性格热情就足以抵御严寒。
这，就是我眼中的佐罗。淡定从容，八面玲珑。但是刚才，他的脸上显然闪过一丝慌张。平常都踩点来上班的他，为什么今天提前来了？带着疑惑，我低下头，等待其他同事。
“你胳膊怎么了？！”果然，公司总是不乏关注佐罗的人。
“没事儿，昨天打篮球被撞了一下，有点擦伤。”佐罗用左手捂着右肘，试图转动想让师奶宽心，但是并没有成功。呵，冒雨打篮球，还真是热爱。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整个上午，我的耳边始终萦绕着这种响声，好像有人费力地蹬着生锈的自行车。我颓丧地用拳头轻击我的脑壳，为了这份工作，不仅赔上了视力，现在连听力也出问题了吗？
吃中饭的时候，“嘎吱”声变大了。突然，我意识到噪声来自佐罗。我坐在他旁边，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次移动右臂，都有轻微的嘎吱声。
我不说话，侧耳倾听了很久，久到终于能确定，这不是幻听。
饭后，佐罗又消失了。我猜，他是去了天台。
好奇心驱使着我，偷偷跟上了天台。
透过楼梯栏杆望向天台，我看到佐罗正背对着我坐在角落。他，卸下了右臂，正在给关节涂润滑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