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成熟了 摇滚也世故了

                
                
“诱惑指引我发现，成熟的那张脸；诱惑指引我发现，他站在我旁边。”——年复一年听着张楚的《卑鄙小人》。在今晚5.29，终于等来了他的深圳站演唱会。作为魔岩的老乐粉，“他站在我旁边”的心情激动自不用说的。
张楚的复出，对乐迷朋友来说，总归是一个好事。在媒体上也经常看到他的身影和听到他的新歌。在中国“好声音”和娱乐造星高歌猛进的时代节点里，我们看到很多熟悉的老歌手有的成功转型成了音乐评委、青年导师，有的则继续老歌新唱和新手同台刷屏；无论是迎合观众的“怀旧情结”，还是节目组需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都是相当的天时地利人和。起码，这应该是音乐最平庸、歌手最好的时代，大家活得比以前有尊严多了。
                
                
张楚也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就连更纯粹的、一直沉醉在试验音乐无法自拔的窦唯，也时不时被不甘寂寞的媒体曝光、撩拨一下。
                
                
前两年，经历“漂亮的花边，漫长的改变”，张楚认为自己“到达”了；以一种“你的笑声才是到达的真的泪点”式的悲喜交集。带着《向日葵》、《天空角落》和《到达》等新歌，试着以城市或者时代的旅行者的另一种诗意的精神姿态，“穿过山水相连的清晨”和他的摇滚朋友相见。这一点有点像现在的许巍状态，似乎一副大切大悟的姿态。
                
                
以致今晚台下的歌迷大喊支持张楚、支持中国摇滚时，他冷冷回了一句与我无关。摇滚在他身上确实已经死了。唱了一半，张楚在台上感言说他的90年代是个人英雄主义，中国容不得英雄，所以死了；所以中间空白，现在复出直接跳到了情感疗愈系。所以今晚又听到他的新歌，如《发光》《月亮与灵魂》《晃动一下》，都是思考天上宇宙的，广阔无边。这种现象也是相当独特，不知是从总理温家宝起呢，还是逃跑计划的《夜空中最亮的星》起，是有这么一个群体都爱逃离地面巨大压迫力，无数的眼睛眼巴巴地仰望星空，寻找人生意义。从现实主义陷进像神秘主义的东西。不再有像以前的他，关心身边那些《蚂蚁蚂蚁》、《苍蝇》、《苹果》《造飞机工厂》里的农民、小市民、工人生活了。
                
                
张楚是成熟了，不止今晚我们才发现他这张成熟而略带沧桑的脸，就连他的摇滚也难免变得世故。两把电吉他、贝斯、键盘和鼓一成不变地包办了今晚一个半小时的演出，即使他依旧激情澎湃，可他的乐队却缺乏新意。例如：今晚的《上帝保佑吃饱饭的人》没有了木吉他急急如律令般的关怀；《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没有了小提琴的抒情伴奏；《西出阳关》没有了唢呐在高潮时撕心裂肺的哀鸣。取代的都是金属电吉模拟所有旋律，把现场气氛喧闹得无比喧嚣，而缺乏的恰恰是木吉他、提琴、唢呐的细小乐器唱出的情感细节。
                
                
在我看来，摇滚不仅要亢奋和伪高潮，还要时不时的小清新乐器对抗这些大乐器造成的木化、钝化的节奏和旋律，这是摇滚不可缺少的元素，对细小灵魂的关怀，是激情里的那么一低眉的反思或者温柔。音乐的力量，很多时候是一支插在枪炮口里的玫瑰。
所以，这是一个切头切尾简化的商业伪摇滚乐队，张楚不过是个壳。我们都知道，中国不缺乏摇滚青年，但缺少的是真正的摇滚音乐，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并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