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弟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开始喜欢翻回头去读他们以前的诗，红尘的，寒弟的。他们写那些诗时，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虽然那诗不是为我写的，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落下的尘埃都和我相关了。读红尘你能看到自足和恬淡，他是向内的，永远平静，也就不会有多少失败和沧桑，所有沧桑都被他的家山自行治愈了。寒弟却不能，他本来有侠骨，多抱负，如果是古代他一定会去沙场征战取一番功名。寒弟小我三岁，和我弟弟一般大，我毕业那年，他也几乎毕业了。后来辗转一年拿到毕业证，从长沙到绍兴，又从绍兴到广州。寒弟最爱说的词是兄弟，他对铭社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应该尤其是了。我在铭社几次闹矛盾，他都在兄弟的关系上原谅了我。我一直并不看好铭社存在的影响，热情一过，就放任由之了，都是他和红尘长久以来一前一后在努力维持。他的原因应该还是因为兄弟情意。
寒弟喜欢刘过，我不知道是否和他自己姓刘有关。他很早就对龙州词赞不绝口，着意追摩。刘过本来希望有所作为，最终落拓不偶，不过是个风尘漂泊客。寒弟生性豪快，大抵是和刘过近似的。他组织铭社或许也是为了在无可作为的现实里在诗词上找回一些作为。我刚认识寒弟时他在别的论坛已经很有名了。他那时思敏手快，极有捷才。他意气风发，凭着这快手和人拼诗、和韵，一时非常热闹。想起那段时光，至今都要让人觉新潮澎湃。那是一段熟悉青春的日子。我们毕业后，铭社不得不面临庭除冷落的局面，寒弟几次和我说怎样重新恢复铭社，他对一切机会都不放弃。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们通了几乎两个小时电话，他兴致极高地和我谈的都是这些。
寒弟结婚后去了广州，我一直没问过他过得好吗，他已经很少写诗了。最近一年多他爱在日志里写些怀旧的文章，都是偶然的感发，都很短小，意尽而止。他总在怀念家里的老屋，想念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今晚读他零九年的集子，他说“非复当时气纵横”。很多诗以前我并没看出好处，今晚竟读出了眼泪。我看到一种沧桑，这些沧桑我都了解。
我这才知道因为寒弟的努力，我们兄弟之间的情意从来没有失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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