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洞的袜子

飘雨的上海，撑把伞在斜风细雨里，等迟来的公交，莫名有种灰败的情绪。
                
                
公交缓慢而平稳的驶来，人群，一如既往的稍显拥挤。
上了车，有个位置还空着，犹豫了一秒，没有选择坐下。
陆陆续续的，乘客上来以后，车开走了。
瞄了眼刚才的空位，坐了位老者。
旁边的女生身体小心的倾斜着，有一种溢于言表的躲避。
心有一点塞，却又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说些什么。
曾经，在某个明媚的星期天，特意的装扮了自己，乘上公交，带着美好的心情准备去踏青。
结果，刚上车就被人踩了一脚，怎么说呢，幸好不是高跟鞋，不然真的会很疼，只是鞋子脏了，多少有点郁闷。
后来，有位叔叔坐在我的旁边，一屁股坐在我的衣摆上，也试图不动声色的把衣摆拉回来，奈何没有成功。
那时候，一心想的是赶紧下车，也是小心翼翼的在保持身体平衡的状况下拉来些微的距离。
我想，那时的自己，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个女生一样露出那种显而易见的不屑。
我想，应该是的。
我有一点难过，也有一点失望，为我自己。
                
                
前段时间看韩剧《她很漂亮》，女主穿了双破洞的袜子（也好像是鞋子，记不清了），好巧不巧的偏偏被自己喜欢的人撞见了。
她哭着跟自己的好友说：“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像双破了洞的袜子。”
“想逃却无处可逃，有个洞真的会选择钻进去。”这种心情，我懂得。
小时候，有位同学指着我的脚，声音有点大，说：“你没穿袜子，大冬天的不冷吗？”
在同学关注的目光里，小心又小心的用裤脚盖住自己露出来的脚踝，用轻的不能轻的声音低低地辩解：“我穿袜子了……。”
只是，我却没有办法跟他解释，袜子穿的久了，松紧都松掉了，所以我的袜子，穿了跟没穿是一样的。
在那个年纪里，小小的年纪里，已经会不好意思，已经开始懂得自卑，已经明白“穿了双破洞的袜子”是种怎样的心情。
我再没穿过破洞的袜子，却始终没有忘记那种心情。
此时的自己，走出去也是人模人样的，竟不知何时也有了那种睥睨和目空的心思。
同学的无心之语，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成为我无法言说的痛。
那我呢，我那些不知哪里来的膨胀与自满，那些自以为是的行为还有态度，是不是也会伤害到敏感、脆弱的心，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这一刻我有那么点讨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