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王与国』系列之《亨利四世》上、下

20160311-0312皇家莎士比亚剧团《亨利四世》
《亨利四世》的上集和下集，是『王与国』系列的前两部，讲述的是篡位王亨利四世在位时经历的宫廷政变与世事动荡，仍旧是双线并行，宫廷和市井，一暗一明，一正一谐。然而同样是宫廷人物，也有明暗对比，亨利四世每次的出场光线都压得很低，营造出一种压抑森郁的宗教氛围，而鲁莽的飞将军亨利潘西则是一团爆裂的火。市井众生相的刻画也极为精彩，尤其以福爵爷这个角色最为令人捧腹称绝。相比之下，贯穿整个系列的哈尔王子反而是面目最模糊的一个，虽然人物设定本身很有戏剧性（楚庄王似的人物，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但舞台上给我的印象还不如那个一直喊着“就来！大人！”的酒保。
除了极其鲜活的人物塑造，莎翁标志性的诗性念白依然是这部剧的杀手锏。亨利潘西临死前的自白，亨利四世在失眠夜里的独语，还有福爵爷大量的评述式独白，都既俏皮又优美，既平白又深沉。在莎翁的剧里，人人都是哲学家和诗人。
另外，在喜剧和悲剧的转换之中，人情的冷暖也让人动容。小酒馆里的一幕，明明刚才还是各种活色生香嘻闹一团，转眼分离时，福爵爷与桃儿却忍不住在暗夜里相拥而泣，其中的戏剧转折十分动人。
《亨利四世》给我的感觉就像荒野上燃烧的野火和刮过的大风，战争呼啸而过，席卷生死，成就荣耀。剧中出现了大量关于时间、生命、青春、成败和人心等永恒主题的拷问，那个时代，虽然也充斥着野心、阴谋和杀戮，但人是有敬畏的，人性中纯粹的一面，在莎翁笔下闪现着一个纯真时代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这剧让我想起了伍尔芙评价艾米莉勃朗特的一段话：“她朝外面望去，看到一个四分五裂、混乱不堪的世界，于是她觉得她的内心有一股力量，要在一部作品中把那分裂的世界重新合为一体。在整部作品中，从头到尾都可以感觉到那巨大的抱负——这是一场战斗，虽然受到一点挫折，但依然信心百倍，她要通过她的人物来倾诉的不仅仅是‘我爱’或‘我恨’，而是‘我们，整个人类……’和‘你们，永恒的力量……’。“
最后要赞美的是剧中的威尔士民谣和苏格兰民乐，真是仙乐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