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咖啡

跟朋友聊完工作的事，放开手机，松一口气准备看带来的书，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女顾客，坐在斜对面的位置，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像是在等人。噢，本来这家店名就叫‘等一个人咖啡’嘛。 翻了一两页书，思绪还是静不下来，于是走去吧台问这边的wifi密码，路过的时候斜对面的女孩抬头看看我，又低下头。坐回位置上，翻了一会儿手机，又逼自己沉下心看书。刚过完年事情就一件接一件来，每天心绪纷乱。 这家店一共三层，小巧精致，灯光与装饰品相互掩映，舒适的长沙发，每个角落都像是精心布置过。现如今节奏飞快的社会里开咖啡店恐怕更多是要凭着情怀了。以前有个朋友一直想开家名字叫“为你钟情”的咖啡店，九把刀有部很有趣也很有爱的小说叫《等一个人咖啡》，后来还拍成了电影，没想到在这个出差的城市里还真的会遇到“等一个人咖啡”。菜单里没有“老板娘特调”，要不然我铁定是要点的。还不到七点，店里就吧台那边的店员，斜对面时而看手机时而抬起头的小姑娘，跟窝在角落里的我。 白天看到微博里面李敖以前讲过的一句话：千万别对读书指望太多。终日读书而放弃了真实的生活才是悲剧的开始。你并不会更聪明，因为你的经验全部是别人的二手经验；你也不会更博学，因为书上读来的东西你并没有真正去验证；你会因终日耽于幻想而神思飘忽，因脱离生活而愈加沉默。 最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生活状态，因为可怕的发现自己越来越沉默，近乎得了失语症，表达功能退化的厉害，却又神思飘忽。早几年就有朋友劝我：不要老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知道后面没讲出来的话是：你会跟这个世界脱节的。我承认自己喜欢沉溺在精神世界里自得其乐，诗词小说要比家长里短油盐酱醋更得我心，不过再这样放任下去，恐怕生活上真的会遇到麻烦。人生路本就崎岖艰险，没有足以依靠的背景，没有过人的天赋，不能太任性。 一边看书一边神思飘忽的想着这些最近的工作跟生活，突然斜对面的女孩起身走到我桌子旁边讲：自己没有带现金，能否给我微信转三百元钱，我再把现金给她。我还没缓过神来，姑娘已经把手机拿出来问我的微信号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还是让我心里有小小的疑惑，于是一边抬头打量女孩一边讲：我要先看你的身份证。女孩的乌黑长发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眉目清秀，神色娴淡，起码看着不像是有歹念的人。女孩很自然的拿出身份证放在我面前，再一看，是本地人，却才是97年的。（女孩后来告诉我，其实她当时很紧张，酝酿了很久才走到我这边来，故意装的沉着镇定），加微信时候我在想：莫不然这是搭讪套微信号的，要真是这样，那这套路就太高了，可再看看自己如今大腹便便的猥琐样子，无论如何吸引不了对面这个19岁的小姑娘费这样心思跟自己搭讪吧，还是在咖啡馆里。微信到账后我把现金递给女孩。想着，不如从自己的世界迈出一步。我跟姑娘说：要不然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姑娘说：你喝的什么，我请你吧。又是觉得怪怪的，好久没有女孩请我喝咖啡了。然后女孩就在桌子对面坐下来，讲刚才跟家里吵了架，一气之下就离家出来了，却忘了带钱包。我说我已经快忘记我19岁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却只知道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就像小波写的：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彩。女孩说她也是偶然路过这家咖啡店就进来了，没想到会跟我认识。我费力的组织语言，想要克服失语症，找到女孩感兴趣的话题，却总是力不从心，哎。女孩却是很开朗大方，19岁的少女笑起来像是冬日午后的暖阳。女孩提议玩牌，我说好呀。其实跟现实生活脱节的已经好几年没有摸过扑克牌了。而且玩的还是我童年时候的一种牌。一边发牌一边问输了怎么惩罚，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讲：怎么办都行，女孩托腮想了一下说：打脸怎么样？我说可以呀，反正我皮厚肉多。很快我就赢了，不忍心，几乎没打过女人，于是讲：这一把就当是试验，不算。然后第二把第三把却也是我赢了，我说：我还是打你手板吧。女孩爽朗的伸出手掌，我轻轻拍打了两下，反而我显得羞答答的。女孩说：我赢了可是要打脸的哦。我说：没关系，使劲打。后来轮到女孩赢，我把脸伸过去，女孩阵势很大，却轻轻拍到我脸上，打完说：你怎么不配合一下。我明白过来，于是说：行，让你重新打一次。挨到手掌我夸张的把头摆向一边，周星驰电影里演的那样。 玩了一会儿，女孩讲这种玩法有些乏味，我说：那干脆一人发三张牌比大小好了，而且惩罚措施你可以发挥想象力，我都没问题。后来连续挨了好几个巴掌，我说：我也要打脸。等我赢了，女孩当真把脸伸过来，我颤抖着伸出手去，觉得自己猥琐无比，只一触碰就把手缩回来了，像是回到了童年时候那个羞怯的小男孩。再后来，我跟女孩说，你可以咬我胳膊。然后搂起袖子，把胳膊伸出来，女孩真的抱起来咬了。咬完，我说：你可以更大力一些。我可能真的是个m。一来二去，胆子大了些，于是再轮到我赢，鼓足勇气像与情人一样细细轻抚端详女孩的脸，少女青春明媚的脸，像是伸手去触碰云彩，却真实的触碰到了。女孩两眼直视着我，我羞怯的低下头。我跟女孩讲：有一首歌叫《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再后来，我的手臂上落下了参差不齐的牙齿印，每一次轻抚女孩脸，都像是情人一样脉脉的对视。再后来，我讲：惩罚措施你可以再发挥想象力或者咬的再用力些，然而若是我再赢了，我要吻你。 我赢了，女孩淘气的把脸趴桌子上，我说：不能接受的话也没关系。女孩又坐直，把脸伸过来，这下是闭着眼睛，我在女孩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像刚开始那样，羞怯的像是回到了初恋，店里面恰好放到一首女声吉他弹唱air supply的《all out of love》，我猜想吧台后面的店员一定嘴巴惊讶成了o字型。我重新坐好，女孩却两眼直视着我，我也故作镇定的跟女孩对视，却还是底气不足的坚持不了一会儿就低下头去，再一看，依稀女孩眼角有泪花，我慌了，赶紧道歉，女孩就这样看了我好久好久，突然明媚的笑起来，少女情怀总是诗，接着玩牌。再后来，吻的时候越来越放松，吻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再一次，女孩赢了，我把脸伸过去准备被打脸，冷不防女孩伸头过来浅吻了下我的嘴唇。今晚穿着运动服出门，打算是看完书再去跑步，没料想外面先是下着小雨，后来竟然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后来，在这个本该春风沉醉的却飘着雪的晚上，在这家叫做“等一个人咖啡”，第一次相遇，然而我们接吻了…… 直到店铺打烊，雪一直洋洋洒洒的下，像是无数个迎风飞舞的白色仙子…… 第二天起床无意间看到脖子上的累累吻痕，我才相信，昨晚的“等一个人咖啡”不是梦呓。 那晚后来我问女孩，刚开始加微信转账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故意找我搭讪的，女孩笑笑说：是真的跟家人吵架了，出门没带钱包。 总之那一晚路灯下飘洒的雪，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一样。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要敞开心扉，多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