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的传说

长久以来，牙齿是我生命里的一个痛点，并不是牙齿有多么的不乖，给我带来多少疼痛，只是我与它战斗了太久，我的生活需要它，依附它，离不开它，在过去的十年里，我和我的牙齿经历了一场历久弥坚的持续战斗。
我的记性总是那么差劲，我记不清许多事情，记不住许多人，记不准许多时间。
大概的时间2005年，决定开始走上整牙的道路，记不起是为了什么由头了，大概我心里那种渴望爱美的念头蠢蠢欲动吧，顶着那么丑的牙齿，我居然活了那么多年，没心没肺，大笑露齿，还漏风估计。我属于天生牙胚缺失，发育阶段上颌骨就没有发育健全，直接少了4颗牙，医生的说法是因为没有长出牙胚，所以对骨头发育的刺激不足，因而才使得我的上颌骨骨头偏小，下颌骨倒是健康的长起来，包着小小的上颌骨，长成了地包天的样子，所谓“反颌”。之前上学的时候看原始人，什么“山顶洞人啊”“北京人”啊，那些大猩猩，大概都是地包天的典型代表，可能是我退化了吧？很想问问进化专家，是不是上颌骨发育不健全是退化的一种表现？
记得十几岁的时候，好像是上高中，可能是看到我的牙齿给我带来的种种自卑的迹象，妈妈带着我去北京看牙，实在是记忆模糊，许多细节和过程我都记不起来了。只是单纯的记得有这样一件事情，印象深刻的只是那个结论。我想我真的是容易忘记的动物，我的基因里记忆的染色体估计不够发达。我只记得去到一个北京的医院，那个遥远而陌生的白大褂大夫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他检查过我的牙齿以后说，当时我已经处在青春期，牙齿发育已经完毕，如果要正畸，就只能通过颌骨手术来完成，也就是把我的下颌骨拆下来，然后两边各切掉一些骨头，然后再接回去，这样，就可以和我的上颌骨相配，他们才可以看起来没那么突兀，才可以更和睦的相处，颌骨手术之后再矫正牙齿。一提到要做手术，我们自然是退避三舍的，况且当时那个年代，正畸在许多地方都不是那么普遍，当然之后的几年这项技术迅猛发展起来那是后话。当时，考虑要在北京做手术，要坚持2年来回奔波去正畸，简直是不可想象的麻烦和复杂。牙齿不是不健康，只是丑，特别丑，但是丑又能怎样呢？不影响吃饭，不影响说话，至少没有手术的风险，没有奔波的折磨。不是妈妈放弃，而是我就自然而然的放弃了，我想我是非常乖乖的孩子，完全没有自我的觉醒，我替大人们权衡着我应该做出的决定。显而易见，我需要做的就是放弃和我的牙齿做斗争，妥协的接受我就是这么丑的现实。我很快就妥协了，甚至没有特别的痛苦，因为我真的很乖很懂事，以至于我不会去思考这样的牙齿会给我的未来和身心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只有我自己知道，无数个夜里，我用上颌紧紧咬着下颌睡觉，我恨自己的那口牙齿，上颌，每两颗牙齿的间距都可以塞进去两张银行卡，下颌的牙齿颗颗坚固，都往内倒，包裹着我稀疏的上颌牙齿，反颌，就是那个样子的，赵本山学的老太太，下巴向前突出，能够包着上颌，说话漏风，那就是我的样子，25年的岁月里，我一直陪伴这样的牙齿，年少的我也曾经写下过关于这口牙的痛苦心路，实在是有些丑，其实和它和平相处的岁月里，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牙齿，每一颗牙齿并不丑，白白的，笑起来含蓄的时候也没那么丑陋，我的朋友们不会笑话我的牙齿，我的同学们也不会疑问我为什么不去整一下，班里有许多的同学都顶着大黄牙，四环素牙，虽然像我这样的奇葩牙齿比较少，只是因为性格开朗，自己不觉得太过自卑，因而，一切都还算正常，也会有男生喜欢我，也会有人跟我表白……青春无敌，丑女也无敌？我是那种从小就被欺骗，内在美大过外在美的小傻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