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在刀锋上的印度 • 德里|不要惊慌
前人在青旅涂鸦墙上的留言 |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飞机,我终于到达德里,睡到天亮,洗了个澡,早上九点,背包出发。
我手里攥着《Lonely Planet》,给tutu车司机指国王大道。一连三个,要么不去,要么往死里要价。我就站在一家市集门口,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终于来了一位心甘情愿「载我」,而不是「宰我」的司机。
突突车(tutu) |
这就是tutu车。必须讲好价再上车,跟北京的三蹦子一样。开起来风驰电掣,有直捣黄龙的杀气。
那位司机头上裹着围巾,看来是位锡克教教徒(据说他们视头发为神圣,一辈子都不剪头发),车到半途开始跟我聊起来。
其实印度人说的英语,大部分还是能听懂的,只要他们肯降低语速,改一改自己故意造出来的口音。
「你从哪儿来,日本?」
我:「中国。」
「噢,我知道北京!」
我:「对,我从北京来。」
「中国是个强大的国家!」
我笑,不说话,感觉这话没法接。
「印度也是个强大的国家!」
我:「印度历史悠久,文化很有魅力。」
「嗯,你说得对!美国也是强大的国家!美国、中国和印度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我:「……」
话哪儿说哪儿了,到了北京不是照样有给您指点江山,畅谈国是的出租车司机么。
我沿着国王大道往印度门步行。德里貌似正在举行一个「为健康全民竞走」(walk for health)的活动,上万人在这条宽阔的街道上竞走,还有摄像机即时跟拍。
新德里道路宽阔,街边绿茵繁茂,环境宜人,与旧德里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在印度门做短暂的停留,前往康诺特广场的时候,我感觉这里街道的样子,像极了三里屯的使馆区。
顺便说一句。在印度门看了吹笛子耍蛇的,与印象中还是区别挺大的。笛子一吹,眼镜蛇顿时进入某种被催眠的状态,不吐信子不动唤,你可以很明显地从它的眼神里看出来,这条蛇已经失去自卫能力了。在耍蛇人的指引下,我顺着蛇头,蛇嘴,蛇颈往下摸,那感觉跟摸自然博物馆门口小摊上的假蛇玩具也没什么区别。
相机里的耍蛇照片,还没来得及导出来 |
手松开,没过多久,蛇醒过来。耍蛇人见状,吹了下笛子。这畜牲立刻就懵圈了。
满大街都是野狗 |
进入午后,空气逐渐炎热。旧德里满大街都是这种野狗。要么在睡觉,要么迷茫地注视着人群。我想起夏天的北京动物园,狮虎山里的「猛兽」也是这副德行。
我雇了辆「人力车」(其实就是三轮车)本来想参观一下「贾玛清真寺」,那是沙贾汗留下的最后一座大手笔,传说可以容纳两万五千信徒。没想到入庙拜佛,连山门都没进去。看门人说穆斯林正在礼拜,非教徒禁止入内。我说我不带相机行不行,他说让我等一个小时。抱歉,这东西跟我这儿没那么大面子,拜拜。
离开清真寺,人力车小伙儿转而载我去「红堡」,看到排队的人群,我顿时傻眼了。在我的想象中,只有卢浮宫才会排那么长的队....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旁边有个印度大哥告诉我,这是印度人通道,不是给外国人的,别慌,直接去买票吧。
外国人特别售票处有荷枪实弹的警察(很多街上的警察都握着枪)看守,很多印度人朝这边张望,但不敢靠近,只有外国人可以往里走。也正因如此,没有票贩子。
问题就在于,有特别售票处,但没有特别入口!我问警察从哪儿进,警察指了指唯一的大门。我看着望不到尾的队列,有点懵。这时候刚才那位印度大哥出现了,直接把我塞进靠门口的队伍
我:「What?」
他连说带比划着,那意思是,没问题。
我回头看自己身后「被加塞儿」的人:「Is that OK ?」
他连说带比划着,那意思是,没问题。
小商品一条街 |
「红堡」里的印(yi)度(wu)小商品一条街。逛惯了潘家园和大柳树,这里没有入我法眼的东西。
红堡里面附带一座「印度自由斗争博物馆」记录了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恕我冒昧,根据来之前做的功课,印度的历史就是一部被殖民、被侵略的历史。这里的土著建立王朝,雅利安人入侵,成为贱民;雅利安人建立王朝,后来成吉思汗的子孙「帖木儿」入侵,雅利安人和土著都成了贱民;蒙古人建立王朝,后来荷兰人和英国人来了....
结果就是,「帖木儿」的后裔现在沦落在孟买的贫民窟里。你问我什么是印度的等级制度 ?就是新统治者最高贵,上一任统治者贱之,上上任再贱之,土著最贱。
所以「自由斗争」的成效是 ?我记得英国人是自己走的...虽然他们已经遭到报应了(似乎现在英国满大街都是移民阿三)
我本以为,如果大柳树是一把刀子,德里的巴扎顶多是把AK-47,我挺起胸一皱眉也就咽了,到这才发现,这他妈是个核弹,豁了嘴也咽不下去。
人力车小伙儿带我穿梭在德里最著名的巴扎「月光市场街」,旧德里的疯狂在这里显露无遗。自行车,人力车,摩托车,tutu车,轿车,出租车,卡车混合在一起行驶,朝着不同方向,恐怕连蚂蚁都比他们有秩序。每一辆车的司机,都拼命地按着喇叭,好像在用这玩意刷存在感,尽管他们知道,按多少下喇叭也没有用。
最疯狂的一幕,发生在停车场附近的马路上。一位没有双腿的残疾人,坐在轮椅上,慢悠悠地向前滑动,在汽车中间逆行......
出租车的车窗贴饰 |
回到出租车上,我告诉司机回青旅。(我住的那家青旅,是不允许印度本国人入住的,除了一个房间里有四张床,其他的和酒店没什么区别。这家青旅很有名,司机都知道。)整个途中,至少有六、七回行乞者扒着我的车窗,失声痛哭。有缺门牙的孩子、穿着女装的男人、残疾人、手里拿着政治杂志的老者、抱婴儿的妇女……所有人都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只是不停地说:「sorry,sorry.」
司机:「你不要看他们,不要说任何话。」
后来又有一位抱孩子的妇女扒在我车窗外痛哭乞讨,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我看着她,摇摇头,对司机说:她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我长这张脸——很明显完全听不懂印地语。
司机扑哧一笑。
汽车飞驰的时候,卷起赤色的尘土,苍蓝色的城市上空,不止有喜鹊和乌鸦,还有老鹰在徘徊,咿呀呓语。
黑色大理石的甘地墓 |
「你最想跟什么人打一架?」
「活人还是死人?」
「无所谓,随便说。」
「海明威。你呢?」
「甘地。」
「选的好!那家伙到死都不会投降。」
——《搏击俱乐部》
圣雄甘地墓,供奉着鲜花与火焰。
不用多说了。
一人吃绰绰有余 |
晚饭在一家很地道的印度馆子吃的。一共八张桌子,有两对情侣,都是印度人(写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来是情人节)
半份黄油咖喱鸡;一份饼;一罐零度可乐;还有附赠的柠檬、洋葱和奇怪的绿色酱汁不知道是作为前菜还是调料....
这些都是厨子推荐的。点完菜我问他,我是现在买单还是吃完买单?他显得有点茫然,看了看我,说:「最后。」然后就奔后厨去了。
旁边那对情侣说话了:「他觉得,你看起来像是可以饭后买单的人。」(说白了就是吃得起这顿饭)
我:「噢,明白了。」
吃完以后。我叫老板,付账。老板说别急,然后收拾桌子,端上来这个东西。免费的餐后甜点。
三个小盘里分别放的是:红糖粒、白糖粒、孜然。 |
他让我张开手掌,拿小勺各哙了一点儿倒在我掌心里:直接吃下去。
我:「你一定在逗我。」
他笑:「没关系的,吃下去。」
我一扬手,一仰脖....
好复杂的味道。
红糖粒、白糖粒、孜然...超市里都能买着,你们可以感受一下。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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