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日常

        晨起站在阳台上刷牙，百无聊赖中望见底下院子里一辆小车的挡风玻璃上，白色的鸟类排泄物呈发射状匀称分部，想必车主见了这一幕，内心也是崩溃的。抬头一看，车顶上方两条平行的电线，方回忆起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群停在上面，一会儿，又一窝蜂作鸟兽散，极其稀松平常的模样。然后就记起曾在楼下驼背柳的枝桠上见过三五只翠鸟，黄绿的毛，嘴喙却是鲜红，美丽得很。也有长尾巴的喜鹊，样貌并不出众，嗖地从头顶飞过，就这一处吸睛而已。
        山间流窜的，不是狗即使猫。说起来，幼时对于猫狗一类，颇有几分惧惮的，尤以猫为甚。其时外婆还在，养了一阳台的小兔子小鸡之属，一次埋头走在楼梯间，一只急冲而下的猫咪几乎撞了个满怀，三魂七魄几乎吓散，抚了半天胸口才回过神来。与外婆说起，才知道那猫大约打的正是那群可爱小兔子的主意：楼下稚童常捧了盛了小鸡、小兔子的纸盒子玩耍，最后总不见了一两只毛绒绒的小玩意，而听闻有人亲见一只虎纹猫草丛间嚼食兔子的头骨，顿时各种脑补鲜血淋淋的画面，总是觉得怕来。后来看了BBC的记录片，知晓每只猫自有其野性，即使人类千年的豢养也不曾褪去，夜幕初上，爬墙头走暗道巡视自己的领地，并错过其他猫的时间与路线。也有异类，专门侵入它猫的领地，蚕食别人的食粮，堪称猫类中的“恐怖分子”。对于人类，也不过它眼中生存资料的提供者，毫无眷恋可言。所以猫咪会因为主人家庭成员的变动等而离家出走，且绝不返顾，一言以蔽之，它会自己选择主人，可不那么逆来顺受。虽如此，我看那些山林里欢快飞奔的猫们，还觉不出那般个性。楼宇间小孔，大约通风用，猫们极轻快地钻进去不见了踪迹，也不知是归了家还是只是串门而已。夏日里树荫下，好心的婆婆用坏骨的伞撑起一个游乐园，猫们四聚而来，懒洋洋地躺着，翻面晒着太阳，旁边破口的小碗盛着清水，渴了就去舔舐一番。经过的人，一两只时时抬起头，眯眼望你一眼，更多是无视，谁理你来。小径偶遇猫咪，总是俩个都吓一跳，完了我点头哈腰地经过，嘴里说着：“莫怕，我只是路过而已。”有小猫的猫妈仍旧爱玩，常因了一个遗弃的纸袋子玩的忘乎所以，把小猫咪遗忘脑后，嘤嘤呀呀地缩在角落。——据说猫的叫声与人类小孩的啼叫频率相同，故而分外惹人怜爱，说一句“心机”，大约也是不屑的。山野的猫自由散漫，少了珍贵吃食，上树扑鸟，草丛里翻蛋类，还有养鸡的呢，自由自在惬意得很，像一幅画，耻笑着尘世中烦恼的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