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行迹——伊斯法罕最难忘

伊朗中部的伊斯法罕，16世纪萨法维王朝（Safavid）的古都，是此行中最难忘的一站。华丽壮观的清真寺、宽阔遮天的林荫路、人来人往的繁忙巴扎、种类最繁多的商品、三十三孔桥最迷人的夜景、对其他宗教的包容，让人依依不舍的元素太多。如果一定要在中国给伊斯法罕找一个对等的城市，第一感觉就是西安。它们都是有着丝绸之路背景的古都。事实上，它们早在1989年就结成友好城市了。
                
                
我们住的酒店是Iran Hotel，地理位置非常有利。邻近一条南北走向的主干道，叫Chahar Bagh Street，最初建于16世纪。它的设计非常特别，两边的道路留给车辆，中间夹着一条由南向北延伸的广场供游人散步休闲。向南一直走就是夜色迷人的三十三孔桥，走过这座桥就到了亚美尼亚人的聚居区，这里有旺克天主教堂。林荫道向北走不远就到了伊玛目广场，主要的景点就散落在广场周围。
                
                
伊玛目广场（Imam Square）是仅次于天安门广场的世界第二大广场，1979年伊斯兰革命前被称为国王广场（Shah Square）。同样地，广场南侧的伊玛目清真寺（Imam Mosque）,革命前叫国王清真寺（Shah Mosque）。伊朗建立政教合一的制度后，试图抹掉国王时代的所有印记。比起天安门广场，伊玛目广场更为亲民，有草坪供人围坐野餐、有巨大的水池喷泉、有四轮马车供游人乘坐。环绕四周的巴扎里，游客与当地人川流不息，一派繁忙的景象。
                
                
广场东边是谢赫洛特芙拉清真寺（Sheikh Lotfallah Mosque），以一位叙利亚伊斯兰学者的名字命名。有着华丽的大穹顶，据说随着一天中太阳的照射呈现不同色彩的变换。清晨的阳光下，零星的几只鸽子绕着穹顶的顶端盘旋，非常动人。清真寺没有庭院，也没有宣礼塔，进了入口沿着幽暗的通道才能抵达高大穹顶下的礼拜厅，抬头一望，巨型复杂纷繁的图案在眼前铺展开来，犹如孔雀开屏。穹顶下的一周围墙上开漏窗，让阳光在一天中的不同时刻穿过不同窗牗射进祈祷厅内，将穹顶镀上一层橘红的光，也留下眼前的光束。
                
                
之后我们去了伊玛目清真寺，位于广场南面，它的规模比之前的谢赫洛特芙拉清真寺大了许多，门前耸立着高高的宣礼塔，整个清真寺的色彩呈湛蓝色，看着像青花瓷，上面的图案依然依然繁杂往复，高高的穹顶，图案以穹顶一圈又一圈铺展开来，站在穹顶下抬头望去，繁杂的图案让人眼花缭乱。因为第二天就是星期五，是伊斯兰国家的礼拜日，清真寺内部的庭院正在搭着大棚，供信徒们做礼拜。第二天的中午我们又来到广场，停满了公共汽车，广场的扩音器里播放着古兰经的经文，在广场上激昂的回荡。之后礼拜结束，人潮从清真寺里涌出。
                
                
广场西侧是阿里卡普宫，是国王接见外国使节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出彩的地方。分为六层，通过台阶盘旋而上。内壁墙体的花纹已有些脱落。第五层的观景阳台由18根柱子支撑，是以前国王检阅军队、观赏重要赛事的地方。阳台的一半搭满了脚手架，正在修缮之中。站在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广场。唯一的亮点是第六层是音乐厅，虽然不大，但装饰精美，四壁和屋顶都由镂空的木质花纹装饰而成，据说是为了提升音响效果。
                
                
第二天恰逢周五礼拜日，我们一大早打车去了贾玛清真寺（Jameh Mosque）。在礼拜日，商场巴扎上午应该是不开门的，街上车辆行人也非常少。大概就是因为恰逢周五的安静，这个城市才给我们又添加了一丝美好的印象。贾玛清真寺的规模尽管同等的庞大，它是由四座清真寺组合而成，但比起广场上两座皇家般辉煌的清真寺，显得朴实了许多，这是因为它已有900年左右的历史了，穹顶下的祈祷大厅内，没有任何的瓷砖装饰，有些内壁甚至有了划痕，这是时光留下的印记。祈祷大厅的内壁顶部也开着几排简朴的漏窗，清晨的阳光透过它直射到地面，让人感到的是安宁。
                
                
从贾玛清真寺清真寺出来后，我们打车去了位于河流南侧亚美尼亚区的旺克大教堂（Vank Cathedral）。它由迁居到伊斯法罕的亚美尼亚族基督教徒创建。建筑的外观非常有意思，看外观俨然就是一座清真寺，有着高大的穹顶，但旁边却矗立着高耸的尖顶钟楼，显然体现着两种宗教的和谐共处。教堂内壁上却是金碧辉煌的壁画，到处是耶稣像，圣母像，还有教会基督徒受难的故事。
                
                
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一站是四十柱宫（Chehel Sotun Palace）。它其实就在伊玛目广场西北角，步行不到5分钟的地方，是典型波斯花园，树木茂密，郁郁葱葱。它于1647年完工，是国王处理国事与接见外国使节的地方。宫殿前的露台上其实只有20根柱子支撑这个屋顶，但加上宫殿前巨大的长条水池里的倒影效果，看上去像40根柱子。宫殿才因此得名。宫内是屋顶与内壁上镶有镜子、彩玻璃与壁画，有的讲述波斯人与其它民族交战的故事，有的则反映国王接见外国使节的场面，还有的主题是社会生活以及动植物的装饰图案。宫殿所处的整个花园里，栽有零星的玫瑰，迎着微风在园里闲情漫步非常舒适。
                
                
伊斯法罕人是浪漫的，至少在像我这样的外人眼中是浪漫的，在以他们简单的方式浪漫着。
连接着老城区主干道的三十三孔桥横跨扎因达鲁德河，在游客眼中是一处景色，更是当地人休闲散步交谈的地方。夜幕降临时，桥面与桥下的射灯点亮了两层桥孔，每个桥孔披上了橘黄的光，在夜里格外显眼，此时走过桥面更有一丝悲凉。当地人在桥上散步，聚会，聊天，谈情等，偶尔会有桥下的歌手弹起吉他唱起歌，混杂着围观人群的欢呼喧闹，偶尔也见有人坐在拱门下，独自思考。披上橘黄灯光的拱门仿佛照亮灯光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进行着不同的剧情，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悲伤喜悦。我这样的异国人试着猜想他们在谈些什么，想些什么，有着怎样的悲欢人生，此时只有耳边响起略带悲凉的嘹亮歌声。
                
                
城市西边小山丘上有座火神庙，相信也是伊斯法罕人生活的一部分。山丘的火神庙也就是像烽火台一样，呈圆形城堡状。徒手爬上二十多米高的小山丘上，向东眺望，可以俯瞰这个被山环绕的平原城市。并不是能拍下美好照片的地方，但也是一处能够切身感受伊斯法罕人生活的地方。当地人通常是三两好友，或一家子人，徒手爬上山丘，坐在陡峭的山崖边聊聊天、看看城市的落日、眺望远方层层山丘下的低矮房屋铺展开。山坡上没有修建台阶，没有供人扶握的把手，也没有防护的装置。当地的小朋友都身手敏捷，手扶着裸露着甚至有些松动的岩石，脚踩着无数人走过留下的勉强能称为台阶的山道就能爬上爬下，而我只能连跪带爬才能勉强爬上山丘。爬山的途中还得忍受一阵阵风迎面吹来的碎砂石啪啪打在脸上。
                
                
从山丘下来已近黄昏，前往这个城市的最后一站——郝久古桥（Khaju Bridge）。它位于距离三十三孔桥将近两公里的地方，也横跨在干涸的河床上。和三十三孔桥构造非常像，也分上下两层，一个圆孔连着一个圆孔。唯一的区别在于，它在桥的正中间位置有突出的亭子，供国王观赏水上项目赛事。由于周五大家做完礼拜，晚上纷纷出动，也感觉比前一天在三十三孔桥拥挤了许多。
                
                
晚上八九点打车回酒店。这个城市留下的美好太多。离开的时候，清晨的街道依然宁静，给司机看酒店老板写在纸条上的波斯文，打车去城市西边的Jay Terminal，买到了前往亚兹德（Yazd）的车票。想到就要前往下一座城市，其实心里挺不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