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

-初中无聊写着玩+1
雨接连不断地下了一个星期。整个城市都蒙上灰黑色的阴霾，光线穿不过浓重的雾霭，沉沉地打在云朵上，经过折射倒映在地面朵朵散开的雨伞顶端。
女生躲在米黄色的雨伞后感受到了。
苏端改变手臂与伞柄之间的角度，形成一个夸张的钝角，让阳光更好照在自己的身上。
小小的满足肿胀满整个心脏。
那么难得的阳光，只走到我这里呢。
苏端在一个大水洼前停下。它横在小巷中间，铺满大片的石子路。
以自己的跳远能力，是绝不能跨过的。如果装作毫不在意地从水上踩过，那么自己这双新买的皮鞋就会变得又脏又丑，怎样也不能穿着它去参加表哥的生日会，况且自己又是那么喜欢它。
该怎么办呢？
苏端杵在水洼前想了想，最后认定还是表哥比较重要。
女生用力把雨伞扔到水洼对面，然后一使劲，双脚跳离地面，闭上眼睛，耳边只有冷风短促的呼啸声。
小脑从小就发育不怎么完全的苏端还是失败。
只是一米半的距离，离水洼对面还很远的地方，女生狼狈地跳在水洼中。污浊的水哗啦一下子涌上来，像下雨，啪啪溅在女生鹅黄色的衣服上，溅在她束起的头发上。
接着很快，女生摔在水洼里。
更狼狈了。
“你怎么又在突破出丑的极限？”身后担心夹杂着玩笑意味的男声响起。
远远的、高高的，声线很特别的。
“我说你怎么不长进呢？不行就别逞强。”后面的男生赶来，毫不在意似地踩过泛起波澜的水洼，伸出手把倒在水中的女生扶起。
苏端吐出一口水，看清来人之后有一瞬间的诧异和欣喜。
“哥哥你怎么来了？”女生撒娇地往男生处靠了靠。
被唤作“哥哥”的人眉间抽搐，面无表情地回答：“首先这是我回家的路，其次这么大的噪音，经过这里的人都会听见的好吧。”
苏端被嘲笑后不甘心地撇嘴：“我是为了不弄脏鞋不丢你的脸才打算跳过来的嘛。”
男生淡淡地看了眼苏端：“那么你现在浑身又脏又湿就不丢我的脸吗？”
苏端把视线收回自己的胸口，鹅黄色已经被抹上大片大片的灰黑，如同这个城市的天空一般压抑。脚上、腿上、身上全都脏兮兮，头发上还滴着密密的水珠，整个人像一只湿漉漉的丑小鸭。
苏端哑口无言，没法狡辩。
苏端觉得站在哥哥面前换衣服怪怪的。
毕竟十七、十八岁的人了，况且那个叫“祁空诚”的男生还是一副平静的正直相。
“你快点。”祁空诚转过身背对墙壁前抛下一句。
苏端利落地套上祁空城宽大的校服衬衫，顺便把对方的校裤也套上。
“好了。”苏端跳到祁空城面前，笑靥如花。
祁空诚淡淡地看着苏端，不久笑容拉开下巴的线条，眼神变得柔软：“苏端你真适合穿男装。”
苏端狠狠地白他一眼，心底却滋生出快乐的情绪。
眼前的这个男生，挺高，但又不是高得过分，恰到好处的差距。眼神总是平淡毫无波澜，偶尔还透出迫人的锐利。面对自己时毒舌可恶。干净墨黑的头发，整齐挺括的校服，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眼神温柔的程度，颧骨上扬的距离，组成了独一无二的这个人。
生日会在附近的餐馆举行，同时算是祁空诚的成人礼。
一大帮男生闻讯赶来，还有几个女生。由于他们比自己大，一个都不认识，苏端站在祁空诚身边有些尴尬。
“没事，他们不会欺负你。”祁空诚注意到异样后没头脑地安慰一句。
“喂小妹妹，跟我们坐吧，那里位置不够，至于祁空诚，就站着吃吧。”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胖男生笑得倒是坦诚，招呼苏端过去。
苏端瞄祁空诚一眼，得到微微颔首的同意后就拘谨地坐在胖男生的旁边。
“祁空诚你不老实，带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不告诉我们，实在太不够意思。”另外一个男生坏笑着插嘴。
祁空诚和苏端都有些别扭。
“怎么 啦，怕被公开吗？那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个男生越说越来劲。
“对对对，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围成一桌的男生都用筷子敲敲碗沿，起哄。
“你们可能搞错了。”祁空诚拿手撑额头，艰难地回答，“这位是我的表妹。”
如预期地得到大片“啊？”的感叹声和女生的吁气声。
吃完饭后，大家便作鸟兽散。
雨停了，天边似乎隐隐有点亮光，刺破层层乌云，璀璨地射下来，从地面返回，形成一个无限旖旎的路程。
“再见啦，我今天和哥哥回家。”苏端拒绝胖男生送她回家的好意，笑着朝男生们挥挥手。
大家都报以微笑。
“苏端，你喊他哥哥感觉有点奇怪哦。”穿着绿色衬衫的瘦高男生坏笑着说。
“恩？怎么了？”苏端一脸茫然。
“对啊，”又有人接过话茬，“你们都这么大了诶，会被误会的哦。”
原来如此。
苏端一边恍然大悟一边尴尬羞涩，不再多说，跑向站在十米开外的祁空诚，拉住对方的衣袖。
光线越来越浓烈，氤氲着几乎要划破整个天际。
这种事，哥哥应该已经被嘲笑过很多次吧，毕竟是男生。
苏端抬起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男生，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专注走路的样子。收到注目礼后转过头笑着看向苏端：“你是不是走累了啊？”
苏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直装出很了解我的样子，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想要百分百地关心我，却因不了解女生慎密的心思而一次次尴尬收场。
整个城市上空的天空都变成耀眼的金黄色。
在我眼中，你一直那么优秀。你是学校受欢迎的男生，因为你，我不惜去尝试克服不可能克服的困难。只是因为，我想和你一样。
在你心中，我一定也是这样重要的存在吧。
苏端微锁着的双眉舒展开，笑意淡淡地从眼底漾开，暖暖地灌注到男生的眼里，像一条无形的丝紧紧相连，引起一腔温暖，沸反盈天：“哥哥，我们去公园坐一会吧。”
此刻阳光正好，花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