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ver flows in you
早春归途
山城的边缘
没有海平面与天际线
只有挤压而升起的绵延山脉
搅翻着,这个暗鸦般的春天
站台上是等着乘车回家的人
心头装一片蝉翼
身上到处是难掩的伤疤
皮肤上覆盖着的细小绒毛
与骤降的温度、爱和陌生融为一体
视线里所有景色,镀上断层的微光
转瞬即逝为衰败的天光
此时天空柔和得能挤出水
水中有孤舟 孤舟载满人间烟火
暮色苍茫,色色俱全
这是一年中人类最柔软的时候
狭的笼
黄昏时我们驾着车飞驰在西部荒凉的国道上
火烧云染紫了西边的边界
一只金色的大鸟从边界的边界飞来
在狭窄的汽车里
温度、粉尘、空气、声音、沉默的瞬间
一道光再不能掉落到地上
我们被困在了一座狭窄的笼子里
我们在哪里?
我们在哪里?
带着最热切和恐惧的表情开始挣扎
坐在最前端的司机开始怒吼
开始撞击着玻璃,踢打车门,撕扯座椅
那僵硬的目光,挥动的双手,扭动的身躯
一连串的动作,嘶吼的音色,有某种绝望
顷刻间,远天地平线上开出一蓬孔雀绿的流星
它飞速地向无垠蓝天的边界的边界奔去
人间失格
深夜的空气变得格外粘稠
像是咕噜噜熬着的中药
思维被拉成细细的线在中药里穿梭着
慢慢地、慢慢地延展,延展
带着在暗地里产生的模糊幻想飘到夜空。
爬下床去喝水,一时没拿稳水杯
水洒了一地,碎片四处飞溅
夜的寂静,把杯子的落地声放大无数倍
清脆的声音砸碎在粘稠的空气里
荡出一波一波的纹路飘到夜空。
精神在一瞬间绷紧,又松开
地上的水让稠厚的气氛变稀薄了一点点。
蹲下身来,听到下蹲时关节骨咔咔作响
捡起破碎的杯子。
它好可怜。
遗憾
我忘了大部分和你在一起所发生的事情
像是看过的一场盛大无比的烟火
每一个在夜空里绽放出的光点
都停留成细碎的离子粒,融化在眼睛里
美好,盛大
最后都失去支撑,瘫软了一地
烟火噼里啪啦。
如神经元和神经元之间电流迅速通过
瞬间就能嗅到的悲伤的味道
仿佛要在它消失之前
都始终同我相依为命一般
最终在青草织成的席子上昏昏入睡
把读到一半的书打开又合起
把刚打开的电脑关掉,没必要知道结局了。
抱歉,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对此我感到难过而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