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只有用文字记录下关于你，我的记忆

       2015年9月3日，23点那刻，电话还是响起了。那头说：“她可能不行了。”挂上电话，走进夜幕的秦先生，赶到他老婆娘家。而到了9月4日的凌晨1点，看着朋友圈那句“一路走好”，我知道那个被我们这一辈戏称的“番薯婆”离开了我们了。此时此刻，我没在现场，要说“一路走好”这句话吗？其实在还没有确切消息前，我就觉得，这句话其实不是那么容易说出来的。说不上会大哭，可是就是会不自觉地热泪盈眶。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发出一条感触的微博、微信朋友圈？安慰我的母亲？
       记得学前那会，我爷爷离开时，我们一班孩子都是笑着玩耍着过完那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只知道今天亲戚们都聚在一起吃饭。那时我还小，爷爷年纪也是大，离开也是自然规律，所以小屁孩的我没有此刻这么多的感触。
       可是，二十几岁的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了。但是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用文字记录下关于你——番薯婆，我对你的记忆。这二十几年光阴的度过，此时在你八十多岁的今天，你离我们而去。对于你的记忆，更多的其实来自于我母亲——你的女儿的讲述。就连番薯婆这个名字，也是听我母亲说出缘由的。小时候的我问过“妈妈，为什么外婆叫番薯婆呢？”“那是因为你外婆娘家是卖番薯的。”故我们大家都戏称她叫番薯婆。
       那个年代的人，家中十有八九七八个兄弟姐妹，我们家也不例外。番薯婆这一个家庭，就有七个儿女，相对的孙子孙女的也是比较多了。我们祖孙之间的感情不算很深厚，毕竟家里孩子众多，我又只是一个外孙。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交集，就是逢年过节，我都会随父母亲是探望这样。加之，我和我哥生性内敛，也不是什么好动的孩子，着实不太招惹大人们注意和喜爱。而且那时总觉得我外婆是有偏心的。为何会这么觉得呢？那时让我和我哥都记忆深刻的是，番薯婆对于肚子饿的我们因为先吃了一个鸡腿，由厨房一直唠叨到大厅。那时感觉特委屈，感觉先吃饭就是不对。可是那时要是别的兄弟姐妹先饿了，她绝对不会如此，会早早地问好他们是否饿了。不过这件事，我们当时都没有说给母亲听，好像是过了n年才当笑话那样说出来。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和我哥可能只不过是想得到外婆的疼爱的小孩子心性罢了。
       关于番薯婆的记忆，现在发觉真的不多，仗着孙子孙女多，我们也没有好好地跟她相处。对于她的记忆还是我母亲对我诉说了关于她早年的一些故事。听说，番薯婆的计算能力很强，不用几秒就可以算出几斤菜多少钱，因为这是她年轻时卖菜时积累下来的。听说番薯婆不太会种田，因为她只负责拿菜到市场卖，而田都是几兄弟姐妹去种的。听说番薯婆煮饭不太好吃，因为做饭的都是我外公。我还听说外公很疼他的老婆，就是番薯婆。很多事都不用她做，更是在番薯婆四十岁那时任劳任怨。听说那时番薯婆身体很差，外公经常踩着单车载她到处看医生，那时医生说，“你老婆身子很弱，可能过不到很久。”可是，也不知是不是老天也被我外公那疼老婆的劲给感动了，就这样他们又携手走多了四十年。虽然到后来我们经常看见他们互相斗嘴，可是我知道他们都是彼此很关心对方的。我还听说，那时我外公算是使诈骗了番薯婆回来的。因为我外公手有些许的缺陷，可是那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外公巧妙地遮住，而到跟我外婆订亲了，我外婆才发现原来他使诈了。可是我外婆也是比较相信命运、缘分的，既然都定了，想必也是他了，然后他们就这样走过来了六十载。虽说我前面都说得好像我外公爱我外婆一点（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我用爱这个字眼，我觉得还是不能很好的表达这一种感情）但是，其实我外婆也很可爱地会在吃老醋。
       事情是这样的，两老毕竟有一定年纪，儿女又不能时刻陪着，照看着，就请了护工（或者是佣人吧）总之，每次我外公要是对那个佣人好一点的话，我外婆都会跟我母亲抱怨，“你老爸什么都记着那谁，怕死她吃不饱呢”。看，这话多酸，当然我们都知道我外公就是爱开玩笑的人，装作老不羞。不过我外婆的醋劲还是很强的。最近之前，就是因为其中一任的佣人稍微穿得清凉就把她赶走了。（在此我强调我外公就只是爱开玩笑的老头子，那佣人也不是什么热火之人，只不过是一个中年妇女，不过她做事随便，不主动干活，比主人更闲的态度，确实是要炒了她）对于认真工作的人，两老都是对她们很好的。
       这最后的一个月，两老其实都不好过。外婆一朝醒来，全身就不能动了，送进医院就是ICU病房，一住也是一个月了，可是好转的情况都不太明显。每次探望她，都看见她无助的眼神，和看见我们落下的眼泪。话说不清，手脚动不了。而在家的外公，也是一直问着“番薯婆怎么还不回来？”母亲他们就是避着回答，不想老人家知道太多。毕竟他的心脏也不太好，就怕他受刺激。可是老人又怎会不知呢？那天早上就是他发现老伴的不对劲的。现在这么多天还没回来，他也知道儿女们瞒着他“番薯婆肯定很严重，你们不告诉我……”
       以前，我一直以为，会是外公先离我们而去，毕竟进出医院较多的是他。外婆又是极少病痛，头上的白发比我母亲还少。可是，没想到今天她就这么突然，突然的一病不起，并且离我们而去。我这次也是再次深刻体会到，人生无常，珍惜眼前人是那么重要，这么一句大家说烂的话确实是对的。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一个月，可以夺去一个人的性命。一辈子，我们浪费多少时间错过多少人呢？
      番薯婆，我的外婆，如果离开会是您的解脱，那么一路走好，我们会好好活下去，并且照顾好外公。
                                                                                        ——2015年9月4日凌晨2：52致外婆